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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车流声像是极远的画外音,衬得车内更加闷。沉默凝固,裴辙像一壁坚实的墙,带着不容分说的强硬,纹丝不动。姜昀祺泄气,坐回去不敢说话,又有点难受。时间跟随车外光线秒速流逝的几分钟里,姜昀祺隔一会就去瞄裴辙,像是什么裴辙探测仪,一有风吹草动,姜昀祺就能见缝插针。手机关机已经解释完,剩下的就是那位章队。姜昀祺想了想,重新往裴辙身边挪,又说:“裴哥,我没想到会遇到那个章队……”接着小声:“他说的我都没理他……你来的时候他还没说完是什么事,后来你都知道了……”姜昀祺一五一十,将事情前后完整复述了遍,就连晚上吃的盒饭有什么菜都给裴辙背了出来。最后一句更小声:“可不可以不要翻旧账……”话音刚落,裴辙睁开眼,抬手利落发动车子。姜昀祺心跳一瞬加速,张嘴都忘了闭上。半途姜昀祺趴车窗前觉得路线有些不对,远远的,酒店标志异常瞩目,姜昀祺扭头去看裴辙,小声问:“裴哥我们去哪?”裴辙面无表情:“找个地方翻旧账。”第150章我数到三姜昀祺望着裴辙呆住。车速平稳,一路朝酒店方向。很长时间,姜昀祺都不知道说什么。裴辙看上去不像在开玩笑。到了酒店门口,姜昀祺坐着没动,神情有些慌张,抓着安全带问裴辙:“真的吗?”裴辙食指点两下方向盘,隔着车窗朝走来预备泊车的门童打了个手势,转头注视牢牢握住安全带的姜昀祺:“下车。”姜昀祺苦巴巴:“裴哥我想回基地——我自己打车回去。”裴辙看着他,眸色喜怒不辨:“姜昀祺,我数到三。”姜昀祺垂死挣扎,小声:“裴哥……”裴辙神情愈淡:“一——二——”姜昀祺兔子急了跳墙,飞速松开安全带,转身就要开门奔出去——“咔哒。”裴辙抬手直接锁门。脑子顿时噼里啪啦一阵晕头转向,姜昀祺扒着车窗头也不敢回。好几分钟,车内只剩姜昀祺一人的呼吸,由急渐缓。裴辙耐心等了等,见姜昀祺始终缩着脑袋,抵着车窗垂头不说话,便移开视线,目视前方语速缓慢道:“昀祺,我都食言了。一辈子不原谅你是假的。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第二次为什么改变主意去见姜正河?”姜昀祺一声不响,一动不动,贴着车门像个挂件。几乎有半刻钟,车内什么声音都没有。裴辙问完,姜昀祺闭上眼就能想起裴玥在楼道质问的回响。这不是解释手机为什么关机,为什么会遇见莫名其妙的章队——只要前后逻辑通顺,合情合理,就能够说服彼此。第二次见姜正河,那时姜昀祺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彻底解决这一切。只要彻底解决,过程什么无关紧要。如果说裴玥的质问让他下定决心,那之后在裴辙电脑发现跟踪记录,只是坚定了姜昀祺的决心。——没有人不想彻底了结这件事。遂浒、姜正河、大爆炸,这些阴影徘徊在每个人心里够久了,像一场空费时日的对峙,筋疲力尽之际阴影再度袭来,除了击垮与被击垮,别无选择。第二次为什么改变主意去见姜正河,姜昀祺想说,因为他觉得必须得有个了结。算是一种答案,也合情合理。只是姜昀祺明白裴辙要的答案是什么。这个答案与裴玥有关、与跟踪记录有关。与他的私心有关。他介意裴玥的感受,介意到即使与裴辙在一起也不敢直接与裴玥说。他介意自己一旦问跟踪记录的事,就会使某些情况变得尴尬:我怀疑你利用我。比起必须得有个了结的答案,姜昀祺更想对裴辙说:这些都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拥有你的爱。虽然这看上去离答案十万八千里。姜昀祺安安静静做挂件,心里翻江倒海的时候,裴辙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使得姜昀祺误会了什么,最终导致他一意孤行去做一件不计后果的事。裴辙知道姜昀祺曾经进入过他的电脑,查看过邮件记录。但姜昀祺始终不提,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让裴辙纠结这件事变得滑稽。不断有车辆驶离驶进,他们停泊超时,已经有酒店方面工作人员前来询问情况。裴辙看了眼时间,打开门锁,没再说什么,只是问:“饿不饿?去吃点宵夜。”姜昀祺埋着头像是睡着。裴辙摸了摸姜昀祺后脑,下车走来副驾,从外面打开门,姜昀祺才蔫头耷脑钻出来。去牵裴辙手的时候,姜昀祺特意观察了下裴辙神情,然后小心攥住裴辙四指。下一秒裴辙反手牵住他,姜昀祺又仰面去瞧裴辙,嘴角不自觉翘起,笑意渐渐收不住。其实这些问题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比起摩擦,更像是镇静剂,镇静之后再度确认相爱这件事。酒店餐厅灯火辉煌,头顶繁复绚丽的水晶吊灯映得餐具都闪眼,一晃一晃的。博宇发来微信问姜昀祺怎么还不回来:“我看晏雨都回来了。你在哪?晚饭吃了吗?”姜昀祺喝了口橙子汁,回复道:“我哥哥来了,我跟他在一起。晚饭吃了,现在在吃宵夜。”说完随手拍了张照片过去。博宇发来白眼的表情。姜昀祺笑了下,抬头去看裴辙。裴辙临时接了个电话,说话声不高不低。姜昀祺猜到裴辙是临时赶来S市的,但没想到裴辙今晚就要离开。“……改四点的飞机……不用。”裴辙有条不紊地回复,脸微侧,鼻梁线条极为优越,姜昀祺盯着看了好久。电话挂了,裴辙看他一眼:“怎么了?”姜昀祺回神:“不能早上走吗?”裴辙喝了口咖啡:“还在协调,如果没有直达飞机,今晚就得走。”姜昀祺点点头:“那去睡一会吧?”裴辙问:“要不要送你回去?”姜昀祺撇嘴:“不要。”姜昀祺小人之心,觉得裴辙在揶揄他前一刻胆小到想打车跑。姜昀祺义正言辞,一字一顿说:“我要跟你睡觉。”前来更换餐碟的侍者差点拿不住刀叉,一阵清脆。裴辙微愣,笑着说:“好。”说睡觉就是要睡觉,只是姜昀祺某些方面会不合时宜地缺根筋,所以浴室洗澡的时候见裴辙推门进来,直接诧异道:“我还没洗好。”裴辙看着他,修长洁白的身躯沾着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