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画地为牢

    深夜的海边田野，山丘上可以听见露水落在草叶上的声音，风吹过飘荡的树叶，草地里白色小花盛开得正艳。透过树枝的影子，上弦月羞涩的探出头。深沉夜幕上，高远辽阔的星子在眨动。

    夜色的凉是那样近，仿佛伸手便可将星子和月拥入怀中。

    “记得吗，这里是我们最初告白的地方……”只有月色清辉的夜里，环抱着你的男人在你耳边低喃，温热的气流在你耳际缭绕煨烫着你。

    你无意识的看着眼前的美景，这是被囚禁以来第一次接触外面的空气。这并没有让你感到高兴，因为这没有改变你困在男人掌中的事实。

    他的手透过薄薄的衣料细细抚摸你，不急不缓，像是在你身上弹奏一般，独特的乐曲，有时舒缓、有时湍急。

    你没有费力去反抗，因为结果是一样的。

    吻在脖颈的薄唇呼吸间将灼热的气流喷入，让你敏感的身体不自觉的轻颤。一片静谧中，你能够听见男人的呼吸声和你眼睛眨动的微弱声音，它们像是骤雨前最细腻的安宁，在安抚你接纳之后的疾风骤雨。

    “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把自己交给我的时候……你那时候你很青涩，被我弄痛了也不知道推开，只知道抱着我哭……”带着笑意的嗓音在你耳边不停诉说，那些你和他曾经的过往。

    抱着你的男人身体很烫，唇也是滚热的，不容你有任何闪躲，他的舌抵入你唇齿之间，霸道的搅动吮吸。你被迫呼吸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激情骤雨一般向你袭来，带着糖果甘甜的味道和晚间凉夜的气息。

    身体颤动着，曾经的记忆悄然苏醒。满是星子的夜空下，白发张扬的少年转头回望，指尖带着一抹夏夜的萤火。

    “爱酱，看到了吗，我给你抓到的。”

    你瞪大眼睛看着那抹亮光，伸出手去，流萤竟真的不曾飞走，悠悠落在你掌心，随着你的呼吸明灭。

    你们一起看着眨动的萤火，直到那只流萤忽闪了翅膀，飞向头顶。于是，在仰望萤火的那一点微光里，你看见了少年雪亮的眼睛。比星子更亮，像月下的霜，是湖心亭的雪。

    自此，再也无法忘却。

    “那时候，我也是这样疼爱你的……”吻着你的男人技巧性的在你体内深入浅出，缓慢的，厮磨着你。

    胸口胀满一般，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胸腔跑出来似的，你无助的发出细碎的嘤咛，像被火焰烫到一样颤抖。想推开身后火热的胸膛，却被男人攫住了手。

    他的喘息粗重，似乎被难耐的湍急河流驱使着，在你体内蠢动的凶器开始躁动的加剧，淡淡的花香像是催情的药引，在夜里浓重的沉淀。

    头晕目眩，心跳不已。

    乌云遮掩了月的光华，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晃动了几下，又寂静下来。头顶的星子眨动着，在晚风里微笑。

    五条悟透入你全身的每一寸血脉里，在你的核心戳饮。水一样冲刷着你，从你体内流过，最终将你整个人淹没。

    虫鸣声近在咫尺，是这样的近，在草叶上的回荡声都听得清楚。仿佛那是从你和他的身上飘过去似的。你在这声音流动中抬起头来，于是你看见了他的眼睛。比天空更蓝、比田野更悠远的眼眸。

    往事穿越时光的缝隙，忽的在这一刻寂静中复活了。

    “锁链，早就不需要了……”你早已束缚在名为五条悟的网中，穷尽一生一世也无法挣脱。

    画地为牢。

    那天以后，你总是梦到缠绵细密的雨中，少年最后看你一眼的冰冷，那眼中的冷意让你无数次从梦中惊醒。

    之后，无论和怎样的人交往，都无法融入。尝试着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却总是在开始前便失去了兴趣。这些年，除却五条悟，你再也无法亲近任何男人。

    本以为年少的爱恋总会过去，会成熟，会长大，向前看。

    却没想到，一次就是一生。

    曾经抛弃过的东西，终究无法再抵达。

    流萤飞散，月从遮挡的乌云中跃出，灌木的影印在你和他的身上。

    萤火，真的很美呢。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爱酱……爱，爱！你别吓我……醒一醒……求你了……”

    你陷入香甜的沉睡中，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少时的高专时光，有人在叫你的名字，从声音里能听见三月樱花盛放的欣喜。你开心的转过头去，看见了那个总是翘着嘴角的张扬少年。

    “她怎么样？”五条悟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病房内沉睡的女人。黑色长发散在雪白床单上，双目紧闭，唇苍白得吓人。

    “郁结于心，受到刺激急火攻心吐血，醒来后看看状况。”家入硝子看着检查单上的数值，眉头浅浅皱起。

    “……会对身体有影响吗，后遗症……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啪的一声，家入硝子合上了病历夹，看着眼前的男人。后者脸上盖着她刚给的五指山，有些滑稽：“你问我，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我……”五条悟嘴唇翕动，目光胶着在病房里沉睡的人，似乎要说什么，最终也没有吐出来。

    硝子叹了口气，看了眼病房里熟睡的人：“明天应该能醒过来。身体没有太大要紧，毕竟年轻。保持心情愉悦，注意饮食休息，会慢慢恢复过来。”

    “别再刺激她。”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最好不要，醒来看见你，要是又吐血怎么办？”硝子看着面前脸色灰败的男人，向前迈开步子，“发情的话去找个女人，相信有很多人愿意陪五条家家主玩。”

    夜里终于忙完，准备下班的时候五条悟抱着一个人闯了进来。她本来想把人轰出去，这个家伙总是喜欢跳窗户进来，难道不知道门这种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吗？

    在她开口之前，五条先开口了。于是，她看到了那个高专时和悟交往的女孩子。这些年一直没消息，原来回到日本了。

    然后她就被女孩子身上的痕迹吓到了。只要是成年人都看得出来，怎样频繁的性事才能造成这样层层叠叠的痕迹，吻痕叠着咬痕，像是被虐待过一般。在看到手腕和脚腕上的锁链痕迹后，家入硝子怒了。

    禽兽才做得出这种事。

    于是她抽了五条悟，如果不是女孩子吐血昏迷，估计她会多抽几下。毕竟，这可是为数不多可以明目张胆的揍最强的机会，而且对方不会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