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合队/吴三省?/剧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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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渠道长的吓人,哪怕已经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周围景色仍旧跟他们睡觉之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带变。加莱觉得他们现在的生活跟苦行僧也大差不离了,因为食物大部分都被陈皮阿四他们那队带走了,这几天他们吃的都是压缩饼干、泡面之类的。 要是加莱一个人,他才不会委屈自己一直吃这些东西。但现在情势所迫,也只能偶尔造一个rou罐头给他们改善伙食。即便如此,胖子对于他的背包也是充满好奇了,不停试图偷看他的包里到底还有多少吃的,加莱对他那叫一个“严防死守”。 不防不行啊,因为他的包里说实话其实也就一些必要装备,吃的真没几样。要是给他看见了,那这唯一的一个rou罐头都没的吃了。毕竟要是被摸清了自己包里有些啥,到时候罐头来源也不好解释。 加莱:我就没过过这样的苦日子…… 就这样,一行人艰苦的又走了将近大半天时间,才终于走到了这条水渠的尽头。到了这,那些碎裂的人俑队伍全都消失不见了。仔细看去,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河壁,高高的立在面前,应该是到了护城河的另一面。石壁上刻着一个巨大的石像,手电打上去只能隐约看出像是个乐山大佛似的雕塑,看不清全貌。 一行人走到河壁的根底下,看见了一道被碎石掩盖的方洞。现在石头已经给搬开了不少,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细小的风在其中流动,带起微小的嗡鸣。 “又是一个反打的坑道?开口怎么会在这里?这不可能啊。”潘子看着这个洞口惊讶非常。 胖子就道:“怎么不可能,又不是你修的。” “不是,你想,这里当年是在水下,洞口开在这里,你以为那些工匠全是鱼吗?”潘子说着又凑过去仔细看着那个洞口。没过几秒钟,只听他忽然惊呼了一句“这有东西”。 吴邪把手电照了过去,只见方洞一边的石头上,刻着一行短短的外文。这行英文刻的极浅,而且笔记很乱,像是匆匆用登山镐刨上去的,刻痕很新。 胖子好奇走近去看一看,突然就咦了一声,招手招呼吴邪道:“小吴,这几个扭曲曲的洋文,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海底墓里。”被挤在后面的加莱,看着发呆思索起来的吴邪,冷不丁就冒出来这么一句。他对这串英文印象很深,所以刚刚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诶!对!!”胖男人一抚掌,手指点了点:“就是那个海底墓!!” 潘子没去海底墓,吴三省估计也来不及和他说就失踪了。所以此时看见吴邪发呆,又听加莱说的东西,便询问是怎么回事,胖子和小三爷就把海底墓看见符号的事与他一说,他也觉得很神奇。 不过对于留下这个印记的人,男人倒是直言他跟了吴三省十年,以他们三爷的文化水平,连个abcd都认不全,就更别提刻什么洋文单词了。于是,这字就只有可能是张起灵或阿宁那伙人留下的。 但现在思考再多也没什么用,还是先找到人要紧。 吴邪转头对其他人道:“不管怎么说,看样子路是没错,这洞已经有人进去过了,地宫的入口应该就在这下面,咱们是不是马上进去?” “进!怎么不进!”胖爷立即响应:“胖爷我向来都是打先锋的,碰上你们几个倒霉孩子才混的给人殿后…哦,弟弟,这里面不包括你啊。”加莱冲他眯眼笑了笑,没做声。 潘子又问了一下天真的身体,听他说没什么大碍,就各自准备装备,进了方洞。走了好些时间,他们才从坑道中爬了出来,跟外面的墓道不同的是,他们出来的地方是一件黑色岩石修建的墓室。墓顶不高,人只能勉强站直,但很宽阔,周围摆满了殉葬的酒坛,粗略看下来大概有一千多罐。 胖子那要钱不要命的毛病又上来了,围着酒缸转了几圈,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个缸给搬出去卖了,被吴小狗一通数落,叫他歇着点别瞎折腾,这缸这么糙,给人家腌咸菜都没人要。 胖子没理他,仍旧搬了个缸子出来起开来,啧啧对着坛里的东西直叹“这是好东西”。这坛里装着一千多年的老酒,酒已经变成了纯黑色,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让加莱闻着连打了三四个喷嚏。吴邪看了看缸里的酒,又拦住了正用刀子沾了一点,想要尝尝的胖男人说:“你不要命了,可悠着点,别吃食物中毒了。” 男人连连摆手笑着说不能不能,酒这东西放不坏,有的老祖宗倒斗专门就是为了这老酒,最多也就是拉个肚子。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潘子“当”的衣一脚就把那酒坛踢翻了。 胖子的酒缸被砸,还没发起火来,就看见潘子用匕首挑起了一团絮状的红色东西。男人一看脸色就变了,差点没吐出来。那东西打眼一看就是一团未发育完全的婴儿模样,浑身上下都被泡烂了。 “这酒叫猴头烧,这里面的不是人,是未足月的猴子。”潘子拍了拍胖子,用匕首挑起来一块,“算广西那边的酒,应该是女真的大金还算强盛时,南宋进贡的。能不能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不过听说壮阳。” “你小子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喝过啊!”胖子恶心的直骂娘。 潘子说当年在山西的时候,他们在南宫见过这样的东西。他当时觉得不妥没碰,然后大奎就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男人叹了口气,看着胖子还有些青的脸道:“我对你实在不错了,要是有心害你,我等你舔上一口再踢翻罐子,有你好看的。” 胖子脸色难看的要命,但嘴张了几下,想发作又没借口,始终没说出话来。黑发少年拍了拍他的背,给对方顺了顺气。男人攥着他的手腕,故作唉声叹气的姿态,在他手背上摸了好几下。 休息了片刻,众人接着要上路,胖子看了看两边的两条墓道,小声问道:“往哪边走?” 加莱抱着他的刀,朝左边扬了扬下巴:“那边。” “哪?”吴邪走过去一看,就发现少年的手电光打到了左边甬道口子的地面上,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又刻着一个洋文符号,“看来…有人在为我们引路啊。” 胖子稀奇的搔了搔后脑勺,“嘿,这他娘倒是省事了,咱们这是遇上倒斗界的活雷锋了?” 虽然这符号所指引的方向也可能代表着危险,但他们在海底墓xue里看到那符号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况且甬道就两条,不是走这条就是走那条,两条都没把握,随便选哪条都一样,此时犹豫似乎没什么意义。最终还是胖子在前面带路,吴邪跟在胖子后面,加莱和潘子殿后,走进了甬道。 一行人顺着甬道又走了很久,走到一块巨大的黑石封石前。封石上也被炸开了一个洞,钻过那封石后,又是一段路。直到顺着墓道来到了一个墓室之中,进去的一瞬间大家都惊呆了。 满目的璀璨华光。 金山,银山,宝石琉璃,珍珠美玉。无数的金银器皿与稀奇古董堆成了小山,手电照上去流光溢彩,散发的夺目光辉,简直让人不能直视。 加莱也被这满目的金光刺的晃了下神,但他也不是没见过更夸张的场面,所以尚且还能控制的住。只听耳边传来几声狒狒叫,那是胖爷他们兴奋地没招,只能坐在地上干嚎几嗓子,以抒发内心“澎湃”的感情。 毕竟之前几个大墓,都没带出什么好货。冷不丁碰上这天上掉“金馅饼”的事儿,人没因为大喜疯掉,都已经算心理素质强大了。 他还能绷得住,旁边的吴邪他们都已经疯了,胖子膝盖软的只想去金堆上滚滚。吴邪尚且存的一丝理性,怕器皿上喷了毒,拉住了他。 然而拉的住他,却拉不住潘子。 男人直接冲进了金器堆里,浑身都在发抖,抓起了一大把金器,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东西多到从指缝中摔落下去,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他感受着掌心沉甸甸的触感,喃喃道:“我说什么来着,女真的国库,南宋的岁贡,我他娘说的没错吧。” 天真同志一开始还劝他两小心谨慎点,但是看见这两人钻进金堆里打滚都没事,就也忍不住捧起一把黄澄澄的金子。紧接着,加莱就看见他脸上控制不住的扯出一个笑,随即越来越大,他还看见小狗拿起金子的那一瞬间手都有些哆嗦了。 加莱也走上前去捡起一个掐丝如意生花手镯,打量起来。纯金的手镯握在手中压手的很,手镯上点着红珐琅,嵌着绿玛瑙,镂空工艺精妙绝伦。与这手镯不相上下,甚至更好的东西,这堆金山中也不少,他便看着捡了几样没见过的样式装进了包里,打算给自己的小金库扩充扩充。 胖子都已经将背包里的装备一股脑倒了出来,一捧一捧的往里装金器,一边装一边发出毫无意义的怪叫。但装完这堆,男人却又发现更好更珍贵的东西出现在下面,一下子简直无从下手。 疯了很久,直到吴邪他们精疲力尽,从极度兴奋中平静下来,他们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顺子的声音了。当他们顺着顺子的视线看见了在金子堆里蜷缩着的几具干枯脱水了的尸体,发热的脑袋一下子就被这几具尸体浇冷了下去。 众人顺着金子堆滑了下去,注视着那几具尸体。胖子有点懵,翻看了一下那几具干尸身上的东西奇怪道:“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咱们的同行?” “会不会是长白山的采药人或者猎户?” 潘子提出一个可能,却见吴邪摇摇头,带上手套翻了翻那些人的背包,从一具女尸手上撸下来一只锈停的手表:“你看,这是梅花表,老款式了。当时就算是市长级别的人也不一定能搞得到,这女的来头不小。” “那会不会是八十年代的游客?”潘子又猜到,“我们之前看见的记号会不会是他们刻的?” “哪有游客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吴邪笑了一声,扭头打量了一下四周,顿时一愣。只见顺子却仍旧愣愣的站在金堆堆上,脸色十分僵硬难看,整个人还有些发抖,不禁下意识的看向男人的脖子,以为他是中了尸胎舌头。 但空空如也的脖颈,又显示事情并不是如此。胖子毫无所觉,对他道:“怎么,怕死人啊?刚才怎么没见你怕啊。” 顺子不理他,只是脚步沉重的一步一步走下来,来到其中一具尸体之前,蹲了下来。加莱发现男人心绪起伏过大,俯身时甚至踉跄了一下几乎要摔倒,还是他扶了一把,对方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但扶了也没用,下一秒顺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把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胖子转过头小声的对吴邪问道:“怎么了?这是中邪了?” 小狗也愣了几秒,但忽然间就反应过来了。想到顺子上山之前说过,他父亲也是个导游,曾经带着一伙人上山,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想来这几具尸体里就有他父亲的尸身吧。顺子并没有哭,激动了片刻后人就放松了下来,恭敬的给他父亲整理起了头发。 胖子和潘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男人是中了邪,看的莫名其妙直冒冷汗,天真就简单把他猜的事情和两人说了。胖子听完也流泪,说他家老头子也去得早,给国家干了一辈子,最后还被扣上反革命的帽子之类的云云。他一哭潘子眼眶也湿了,道他们至少还有老爹,他连自己爹的面都没见过,吴三省就像他爹一样,现在也生死未明。 吴邪有点崩溃:“你们有病啊,顺子都没哭,你们俩凑什么热闹!快点看看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加莱:……虽然但是,这一幕真的很好笑耶。 等潘子他们平复了心情后,几人就将尸体的背包、衣服口袋里的东西全都搜了一遍。杂七杂八的东西罗列整齐后摆了一地,不自然的地方展示的清清楚楚——这些人身上一点食物都没有! 这就说明这些人应该是耗尽了食物,在这个墓室里活活饿死的。不过正常人怎么可能被困住后毫无反应,等待被饿死的结局呢?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他们出不去。 吴邪顿时像是想到什么,立刻跳起来,跑上金器堆手电筒打向刚刚他们进来的那个墓门。见那墓门却仍旧杵在那里,没有一点消失的迹象,青年才松了口气。加莱和王胖子只看他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就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胖男人安慰道:“没事,就算遇上了之前那种情况,这回咱们有炸药在身上,也不用怕。” 小狗这才觉得心安了很多。 墓门没消失,他们就又开始对着那几具尸体琢磨起来。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个所以然,胖子看着一边的金器又开始手痒痒。这回吴邪异常冷静的将他拦了下来,提醒他别忘了他们本来的目的。 男人又看了看那几具尸体咬咬牙,只挑了几样小一点的金器揣进兜里。几人最后看了一眼金光璀璨的珠宝玛瑙堆,狠了狠心,鱼贯走出了墓门下的小口。 才一出墓门,吴邪就听到胖子疑惑的“嗯”了一声。其中蕴含的意味,让小狗陡然就起了一身白毛汗,心中不详的预感骤起。他连忙打起手电四处一照,顿时心头发紧。 之见外面墓道上原本红色的壁画,不知何时起,竟全部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脑袋奇大的人影。吴邪不禁暗骂,只觉得怕什么来什么,言简意赅的跟第一回看见这样场景的顺子和潘子解释了一番。 听见有曾经遇见过这情况的经验,潘子和顺子顿时放心了很多。只不过潘子想的更远些,问“要是走不出去,深陷其中怎么办”,吴邪说这是不过是给盗墓贼施加心理压力的伎俩罢了。 宽慰好了自家伙计,小狗才发现这段时间身边的黑发少年一直都没说话,便侧头去看他。这一看之下他就发现,对方正拧着眉盯着那诡异的壁画观察,表情不大对劲。 “怎、怎么了?”吴邪看见少年难以言喻的表情,心中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不禁油然而生。能让加莱变脸色的事情,一般来说真的很少,而一旦出现这种表情,只能说目前的情况挺糟糕。 “……你有没有觉得,这壁画上的形状像是之前咱们遇见的尸胎?”加莱皱着眉,沉吟两秒,才有些焦躁的开口:“而且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在墓道里阴恻恻盯着人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王胖子摸了摸下巴,迅速的打量了黑洞洞的四周。漆黑腐朽看不见尽头的墓道,像是一只张着巨口、择人而噬的怪物喉道,等着生人入内。一种异样的阴寒与湿冷感,渐渐包围住众人。 胖男人只觉得汗毛都慢慢竖了起来,吸了口凉气,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是那么邪乎吧,弟弟?” 黑发少年抿了抿唇,最后扫了一眼墓道顶,转身向前走去:“总之先走着看看吧,有不对劲的话迟早会知道的。” 众人听完这番话,也没什么话讲,只能紧了紧肩上的背带,握紧了手上的电筒,跟在少年身后,朝着未知的尽头走去。 不过,有些事不是你不想见到就不会发生的。 当再一次看见一间金光灿灿的墓室,以及同样的尸体,众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心中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嗯……果然会变成这样吗。”加莱挠了挠后脑勺,咋了下舌,有些烦躁,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在他们重新进入那间墓室后越发清晰。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得意的视线,不停的在他们身上打转。 众人提出了量子力学、心理学、工程学甚至玄学的四大学科的方法,并一一验证了前三种,发现都因逻辑原因或近乎“奇迹”的现象而被否定了。 看着其他人脸色越发苍白,吴邪甚至因为看见在尸体留下的日记本中飘出的老照片,而被刺激的吐了口血,抱着腿坐在一旁的黑发少年这才叹了口气,起身制止了试图拿胖子“献祭”给亡魂,以求离开墓道的吴小狗他们。 其他可能都试过了,也仍旧没有走出这个墓道,那么也就只剩下玄学这最后一个可能了……加莱指了指男人胸口挂着的摸金符:“胖哥,你那个摸金符能借我用用吗?” “啊?”男人一头雾水,有些不舍的摸了摸胸口的辟邪符,犹豫了两秒钟,却还是摘下了那只符递给少年:“这可是真品,要小心一点啊。” “这可能不行哦,要是真品的话,我们可不会困在这里。现在咱们能不能出去就看这东西了。” 胖男人听得越发疑惑:“啊?啥意思?” 加莱举起手里的符看了看,想起了神树那边自己也收集过的一只“摸金符”,所有的阴兵小哥哥都不敢靠近那个东西,搞得他只能收拾一个边缘的房间用来放这种类型的东西。 “因为啊,”少年用指甲刮了刮那只摸金符:“这是犀牛角。要是真摸金符,我们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我靠!我说怎么这么倒霉!”胖子大怒,“那鬼儿子又他娘的晃点了我一次,难怪每次都不灵,胖爷我这次要是有命出去,不把他那铺子给拆了,我就不姓王!” 加莱:既然都“几次”了,胖哥你才察觉到吗? “别气,下次我送你只正宗的。”黑发青年笑眯眯的说了一句,随后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无烟炉点燃,将犀角放在炉子上烤。 “……难道,你是想用犀照‘通灵’?”见多识广的吴小狗同志听到了犀角,又看见他这番举动,顿时想起来那个晋书中的典故,“这、行得通吗?” “现在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死马当活马医吧~”少年耸耸肩,侧过头冲着俊秀的青年眨了眨眼睛,“熄掉手电吧。” 青烟逐渐从橙亮的火焰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气味弥漫开来。慢慢的幽绿的颜色取代了橙亮的色泽。加莱举起了手中燃烧着的犀角,用绿色的光芒去照亮墓道的死角,他总觉得被关注的感觉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在神树底下的阴兵们待在一块。虽然rou眼看不见,但总是能感觉到周围有东西。不过相较于自家“人”,这云顶天宫里的东西带给他的感觉就只是模模糊糊,不仔细感知的话,几乎察觉不到,所以他现在才比较被动。 果不其然,在墓室顶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孩影子!正在小声质疑这种举动的众人一下子就噤了声,王胖子蹑手蹑脚的把枪端了起来,转头用唇语极其缓慢的问道“是…不…是…就…是…这…东…西?” 加莱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缓缓的将无烟炉举得更高,那黑色的“小孩”在他们头顶上也越来越清晰起来。吴邪看着看着,忽然就开始冒白毛汗了,这、这分明就是他们在藏尸阁看见的大头尸胎!! 潘子和胖子还在那里用唇语打嘴仗的时候,吴邪急的直冒冷汗,不停的示意他们两朝那个东西射击。因为随着犀角的燃烧殆尽,那幽绿的光已经越来越微弱了,尸胎好似也察觉到了,身影蠕动着向更深的地方隐去。 好在,当尸胎消失的最后一瞬间,只听见一连串枪响,胖子和顺子同时开火了。也不知道那东西被打中了几枪,只听到那东西发出一声类似婴儿似的尖叫,瞬间从墓道顶上掉了下来,撞翻少年手里的无烟炉,闪电似的逃出了墓道。 “快跟着它走!”加莱大喊一声抓起了地上的背包,拽着吴邪就狂追起了那只逃跑的尸胎,潘子和胖子也紧跟其后。穿过墓门的一瞬间,熟悉的红色壁画从余光中闪过。 “出来了!”胖子大喜过望:“不用困死了!果然就是这只虾蛄搞的鬼!” 加莱:恶…此生不愿再吃虾蛄。 紧跟着那只尸胎,总算是出了墓道,吴邪追的急,率先跑出了墓道尽头。至于顺子,他觉得把他们带到这里算是仁至义尽,自己找到了父亲,也摸到了足够的金子,实在是不必再接着犯险,就退出了本次接下来的冒险。 等到加莱他们追上吴邪是,就在墓道外的连天廊下,看见了不知何时进入云顶天宫的阿宁众人。也搞不懂这帮人是怎么回事,竟招惹了数量巨大的蚰蜒群围攻,看起来还死了不少人。 墓室中央有一个倒金字塔形的棺井,井底有八只巨大的黑棺,围着中间一只半透明的巨型玉石棺椁,玉石棺椁已经被打开了,在下面的冷烟火映照下,玉石棺椁流光溢彩,反射出诡异的光芒。潮水般的黢黑蚰蜒,正源源不断的从那只玉石棺椁中涌出,补充着被消耗的蚰蜒群。 加莱他们在高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在胖子问小狗要不要下去帮忙的时候,潘子同志坏的滋水儿的摇头,打算等人死多点再下去。 “那你倒不如冲着下面扫射几梭子,死的更多。”胖子笑道。 “等等,快看!”加莱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谈话,扯了吴邪一下,朝着阿宁众人那边一个地方一指:“那个是不是你三叔?” “!”青年一惊,立刻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正看见一个老外背着一个人,看起来非常面熟,但他自己又不大确定。 潘子一听有三爷的信息,也抬头去看。一看之下,男人顿时就惊叫了一声:“那是三爷!” 听到潘子一说,天真同志就更觉得像了。青年一边问着“你确定?”,一边往前走想要看的更加清楚。 没想到这一走,就坏了事。 青年没想到那大头尸胎悄摸摸的趴在廊边,一时不察就被抓住了脚腕,整个人往下一坠。胖子和潘子同时举枪射击,瞬间就将那尸胎的大头打烂了,抓着廊子下部的爪子就脱手了,整只尸胎摔入了廊下——同时拽着吴邪的脚。 青年支撑不住那重量,惨叫一声也摔了下去,速度快的其他人都抓不住。幸好石廊不是很高,吴邪掉下去的时候刚好落在大头尸胎软烂的尸体上。有了这个缓冲,青年只是踉跄了一下就站稳了。 在青年落入人群的瞬间,似潮水涌动的蚰蜒群像是遇见了天敌般猛的一刹车,随即四处乱窜,不一会就尽数退去了。吴邪吓得够戗,好久才回过神来,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抬头一看,却见所有的人都看着他,脸上满是惊骇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胖子在廊上冲他们招呼了一声,阿宁看见他才反应过来,惊讶异常。 两边人僵立了很久,才逐渐有所反应,吴邪有点着急的走动了一下,想去看看那外国人背上的人是不是他三叔。但他一动,那帮人又条件反射的后退了几步,甚至有几人紧张的端起枪。 原本潘子和胖子都放松下来了,见状,只好又迅速把枪端了起来。小狗连忙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阿宁也忙挥了挥手,对她的手下道:“自己人,合作过,放下枪。” 直说了好几遍,她的手下才将信将疑地把枪口放下来,但是几个老外还是非常的紧张,眼睛死死盯着吴邪。阿宁显然对加莱他们在这里这件事,显得非常疑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王胖子嘿嘿一笑:“这叫白娘子找对象,有缘的千里来相会,无缘的脱光了搂在一起还嫌对方毛糙,我说我们路过你信吗?” 加莱喷笑。 三人下去后,胖子去和阿宁他们交涉,吴邪着急忙慌的奔向那个背着他三叔的外国人走去,掀开了那人的登山帽。加莱也好奇的走过去,探头去看。 那人也确实是吴三省,只不过相比起几个月前见到的时候,整个人要苍老不少。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嘴唇干裂、面上有层异常的红,看起来正处于一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一边的胖子不知道和阿宁在说些什么,似乎吵了起来。潘子走来看着吴三省这个样子,上去就摇了他好几下,得不到回应就解开他的衣服。 “!!” 他的衣服里面竟然全是黏脓,仔细一看,胸口上遍布烂疮,无数的硬头蚰蜒挤在了吴三省的皮肤之下。显然当初男人想把它们扯出来,但是他不知道蚰蜒的尾巴一碰就断,蚰蜒就断在了里面,伤口也不会愈合,时间一久就全部化脓了。 潘子一见自家三爷这幅惨状,顿时暴怒起来,以为是那群外国人对他言行逼供才把对方变成这样的。 “潘爷,冷静点!”加莱拦住了想要对外国人动手的潘子,劝说道:“如果是他们干的,他们应该不会不知道蚰蜒尸体会吸引同类。当务之急是帮三爷处理好伤口!” 阿宁被sao乱吸引过来,看见这么一幕,也是倒吸一口冷气,立即让队医过来。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吴三省弄正了,将他抬到平整的地方,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加莱手上动作利索,就用手术刀帮吴三省把伤口里钻进去的蚰蜒挑出来。男人身上伤口一共有十六处,有几只蚰蜒拉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的,直接扔进火里烧死,最后把伤口缝合起来。 然而当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吴三省身上时,没有人发现加莱的目光久久钉在老男人侧腰上,似乎有什么莫名的情绪在那双墨瞳里滑过。 队医将正面的伤口缝合好后,指挥着身边的人将伤患翻一面,方便缝合背部,黑发少年又自告奋勇的上前搭了一把手。在帮那个老男人翻过身后,他果然在熟悉的地方又看见一颗小痣。 加莱:……这狗男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伤口也处理完毕,加莱用酒精擦了擦手后,表现得就不再那么积极了。一抬眼,就和拼命跟潘子打眼色的吴邪对上了眼,但潘子全身心都放在了他家三爷身上,对他家小三爷的眼色浑然不觉。 队医接着就给吴邪包扎伤口,包好后就去看其他人。轮到加莱的时候,他拉起衣服给队医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并无大伤口后,队医就点点头明白了。吴邪走过来时,少年刚好放下了最里面的衣服,漂亮的腹肌线条在青年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怎么了?”加莱低着头,拉上大衣的拉链,朝手心呵了口气,笑眯眯的看向愣神的青年。刚在吴三省缝合伤口的时候,对方就一直在打眼色,似乎想要避开阿宁他们去做些什么。 吴邪回了神,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隐晦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围上来的外国人,又默不作声的看向了面前的少年,狗狗眼亮晶晶的含着些局促的暗示。加莱看懂了他的意思,但是看不懂他那个局促的暗示。 总之目前就是要先摆脱这些跟着外国人,让小狗能有时间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加莱思考了一秒钟,就伸手搂住了青年的肩,状似异常亲昵的贴到他耳边:“…咱们表现得亲密点,公众场合秀恩爱会让人觉得不自在,对方会下意识避开视线。” “……??”温热的吐息让吴邪顿时浑身开始不自在了,好像有无数的蚂蚁顺着耳朵尖迅速的行军,穿过骨缝,爬过每根骨骼。怪异的痒让他无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但加莱好似没察觉到一般,说完这么一句,整个人就直接就贴近了青年。同时用侧脸蹭了蹭身边人的侧颊,搭在对方肩上的手也毫不客气的下滑,落到了天真同学的小腰上扣紧,半搂着人就朝着一个没人的角落走去。 只要是有点眼色的人,都会被两人间浓厚的暧昧气息熏到。就算是真的有如此不会读空气的人跟上来,也会被少年带着寒气的眼神逼退,这让小三爷总算有功夫看他家三叔塞给自己的东西了。 青年偷偷摸摸的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小纸条展开,加莱也好奇的凑过去看。一入眼就是熟悉的字迹,大体意思就是让他们别继续走下去了,他们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蛇眉铜鱼里。 下面还有一行用指甲刻出来非常潦草的文字,应该是吴三省留的,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 我们离真相只有一步了,把铜鱼给阿宁下面的乌老四,让他破译出来,没关系,最关键的东西在我这里,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前言不搭后语的字条,把吴小狗看的昏头涨脑,下意识就瞟向了身边的少年。 加莱瞅他的眼色就一愣,耸耸肩:“……你看我干啥,这纸条是留给你的,你指望我能看懂?” 得了,这位主儿是指望不上了。 吴邪有点头大的叹了口气。 恰巧这时候胖子和阿宁招呼了他一句,给他吓了一跳,头痛的也不多想了,忙把手上的纸条折好塞回了兜里,抓着少年走了回去。加莱对阿宁的做派不太感冒,被拽着过去有点不乐意,三两下就甩脱了狗爪:“你自己过去吧,我去看看你三叔。” 吴邪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黑发少年已经钻进人堆,摸到了吴三省身边蹲下了,他只能自己面对阿宁了。 看见他们开始谈判,加莱就开始仔细打量起面前的老男人。男人眉骨锋利,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嘴皮因干燥缺水而泛起白皮。哪怕被风霜斑驳了双鬓,哪怕被折腾的满面疲惫,那种凶悍却俊朗面庞也足够让人心动。不如说,时间在这个男人身上沉淀,让他更加有韵味起来了。 黑发少年伸手,顺着粗糙的下颌轻轻摸到了耳后,感受着指尖的脉动。 好一会,他才点了点男人的耳垂,缓缓收回了手,嘴唇微不可察的蠕动,低低的泄出一个名字——“解连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