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焦糖耗油鸡翅，你们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段知栒端上一盘鸡翅，又将砂锅的锅盖拿起，将鸡的各个部位倒进去。

    “等它水开，就可以吃了。需要热水烫一下碗筷吗？广东人的仪式感。”

    “不用了谢谢，碗筷有消过毒就可以。”

    落座之前，苏离明显感受到，杭昭握着她的手有些用力。

    苏离回捏一下，眨眨眼，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大学室友。”杭昭答道。

    “哦。吃饭吧。”苏离坐下，随口提了句，“吃完我要去拍极光，你要跟我去吗？”

    “去。”

    炭炉里烧着炭，冒出着烟灰，有些呛鼻，但也挺暖和的。

    过了几分钟，段知栒用布拿走砂锅盖，“快吃吧，是苏离你喜欢吃的脆皮鸡——”

    说完，他晃了下神，一时不稳，手里的锅盖掉下去，摔成几瓣。

    “对不起。”

    段知栒着急地拿来垃圾桶，扫把和簸箕，一边迅速地清理地上的碎片，一边连声道歉，“刚才有些恍惚了……”

    他抬起头，坐着的女人却僵住了。

    苏离听见瓷片摔裂的声音，拿着筷子的手停了下来，别过眼，努力不去在意那些锋利的碎瓷片。

    “苏离？你怎么了？”杭昭问。

    “没事。”

    嘴上说没事，苏离攥着筷子的手却止不住发抖。

    见杭昭有些不相信，她解释道，“我就是不太看，玻璃或者陶瓷摔碎的样子……”

    段知栒有些惊讶，“你小时候根本不怕的，怎么现在……”

    “高中时候就会的，可能那时候压力太大了。”

    “原来是这样。”

    外面进来几个客人，段知栒清理完碎瓷片，转身去招待他们。

    半个小时后，杭昭吃饱了，结完账后坐着看苏离吃。

    杭昭抽了张纸巾，给苏离递过去，“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了，我饱了，”苏离擦完嘴角，有些渴，“这附近有便利店吗？”

    “有，走吧，我带你去。”

    两人跟段知栒打完招呼，出门左转走出巷子，在小广场上一家便利店前停下。

    苏离从冰柜里拿了瓶矿泉水，杭昭跟在她身后，拿了一样牌子的水。

    他拿过苏离手里的水，到前台结账，还多拿了盒什么。

    火烧云在天际渐渐铺开，绚烂而热烈，仿佛是大自然最不经意的调色盘倾泻而下。

    杭昭付完账后，把水递给在门外等待的苏离。苏离喝了几口，缓解了渴意。

    喝完她感慨了一句，“真爽啊。”

    “你准备去哪里拍极光？”

    苏离想了下，“一个挺偏的地方，最近刚发现的，那里很美，去了你就知道了。”

    杭昭又问，“来这里多久了？”

    “莫尼珂吗？一周了，开车到的这，你呢？来这里多久了？”苏离拧好瓶盖。

    “昨天刚到。”

    “昨天？还没看过这里的极光？”

    “没有。”

    “那我带你去。”两人走到车前，还是苏离当司机，他们开上大路，沿着北向，一直往前。

    车载音响里放着歌，是有关末日主题的，这首歌还有个爱情故事，苏离给杭昭讲了那个故事。

    末日降临，女主带着生病的弟弟在出租房里，冒着生命危险外出寻找物资，在便利店遇到了丧尸。闻到人味，丧尸围住了那间便利店，在丧尸快要撞破门墙之际，男主出现了，用异能带走了女主。

    “然后呢？”杭昭示意她往下说。

    “然后，就是男主带着女主和女主的弟弟，踏上寻找人类基地的旅途，结局就是男主在死之前，把女主和女主弟弟成功送到人类基地。”

    “你觉得，末日存亡，真的会有人用生命去保护另外一个人吗？”苏离提出疑问。

    杭昭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会有。当爱到达极限，人的眼睛全都是另外一个人时，在危险关头，保护爱人比自我求生，更容易成为一种本能。”

    “是吗？你这个回答跟我一个朋友很像。”苏离想起杭昭那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苏离高中时候有个网上英语家教，英文名叫Asher，只教了她一年，后面两人发现成网友，经常发日常邮件。

    到现在，出来这大半年，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发些照片给他。

    等会，Asher也喜欢写故事剧本。杭昭说他来这里是为了找灵感写剧本。

    但Asher的定位大多是在英国。

    会不会……

    “你之前在哪个国家？”鬼使神差的，她问出这句话。

    “英国。”

    “……Asher？”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