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

    骤然从甜香的睡梦中醒来，程曦险些一个没站稳摔倒在洗手台前。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切。

    把一旁还在播着洗澡水声的手机关停，程曦看了眼时间，意料之中的没有发生任何变动。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痕迹，她换上睡衣重新躺在了床上。

    拉好床帘后，程曦一边打开脸书，一边搜寻着脑海中记下的乔纳森的用户名。

    一个一个的字母和数字被敲下，查找列表下的头像变得越来越少。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完，她按下回车按键，结果显示并无此用户。

    程曦皱了皱眉，又打开了其他两个软件。然而，搜索栏下一片空白的页面让她的心跳骤然停了两拍。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累以至于记忆出了偏差，但细细复盘之后又肯定自己没有记错。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乔纳森存在于平行世界？

    少女哀叹了声，把手背盖着眼睛上，苦恼的思考着。

    不过没一会儿她的呼吸又平缓起来，直到觅食完的叁人回来都没再把她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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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蹈社面试那天，天气渐入温凉。

    程曦为了配合要表演的曲目，还穿着紧身的露腰短袖。开了空调的室内比室外凉得多，偶尔中央空调冷风扫来时能激起她胳膊上的一层鸡皮疙瘩。

    等候室里人并不是很多，男女比例大概是叁比七。在她前面有个打扮很酷，留着蓝黑色狼尾发型的女生。程曦正盯着她的发色出神，想着要不要也去染个酷酷的颜色时，前面的女生突然转过身子，晃了晃手机对她扬眉：“同学，加个微信？”

    程曦愣了下，反应过后才有些呆呆的应答：“啊，好呀。”

    “白慕，羡慕的慕。”

    程曦扬了扬唇，填好验证信息后把界面拿给她看：“程曦。”

    白慕点了下头，留下一句“再会”就跟着引导员和前面的几个人去往面试的教室了。

    程曦深呼吸几个来回，搓了搓胳膊上竖起的汗毛，小幅度的在原地做拉伸。等叫到她名字时，她刚好和出来的白慕打了个照面，对方丢下一句：“加油”后就扬长而去。

    面试不是很难，社团里的学长学姐也没有刻意为难的意思，简单问答后就让她自己手机外放音乐。

    她选的表演曲目是最近很火的一支男团舞蹈，一整套大开大合的动作跳下来额上都冒出了几滴汗珠，她跳舞时的狠厉与张狂和外表大相径庭，这种反差让人眼前一亮，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对面的面试官们脸上的惊喜即使戴着口罩都遮不住。

    结束后，一个学姐笑着让她回去等通知，程曦这段时间绷着的一根弦才终于松了下来。等她回到寝室冲完澡后，李信佳立马扑了过来抱住她，哀嚎着：“曦宝，我们要被封了！”

    程曦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什么？”

    一边的赵璟雯冷静开口：“刚刚班级群里的新通知，说是今早核酸测出了一只羊，就在我们隔壁楼。现在这片寝室楼都要被封掉，看来短期内我们只能线上课了。”

    “真是防不胜防啊。哎？彤彤呢？”

    “她正从图书馆赶回来呢，马上就到。”

    “那就好。”

    程曦呼了口气，又庆幸又担忧。还好面试已经结束了，但是要就是上午一会儿工夫就中招了那就糟糕了，这颗提起的心直到当晚检测结果出来后才被放下。

    长达两个星期的封寝生活开始，起先她们还适应良好，可长久的憋闷到底是能把人憋出病来。

    寝室楼群里除了每天的打卡接龙之外，就是日常问答和交易，氛围还算融洽，直到封寝的第十天，群里因为一件放在平时小的不能再小的问题吵起来后，越来越多的矛盾接踵而至般爆发，看得她们四个瞠目结舌。

    这场闹剧最终以管理员禁止全员发言后才堪堪收尾。

    “我有预感，今天的事不是结束。”赵璟雯撑着额头无精打采。

    季彤回答：“唉，能理解，毕竟现在搁谁心理状态都不容乐观啊。”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时候，程曦正在微信上和白慕聊天。

    她看着手机上弹出的又一条信息后，心里有些担忧，但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个好。

    这天晚上，夜色寂寥，难能可见的天空有几颗微亮的星子，路灯溢散出温暖的光，晚夏的流萤一群群的聚在灯光下，氛围温暖又寂寞。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

    沙哑带着点雾般朦胧的歌声从窗外飘进来，程曦抿了抿唇，不经意地开口：“诶？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看书的和戴耳机听音乐的闻言都停了下来，李信佳率先回答：“好像有人在唱歌啊，唱的什么没太听清。”

    “那要不我们去阳台瞧瞧？”程曦诱惑着。

    “好啊好啊。”

    赵璟雯有些迟疑：“别了吧，万一人家就是在练歌呢。”

    “哎呀老赵跟我们一块吧。”季彤说完就拉着赵璟雯胳膊往外扯。

    “好好好，等下，前面两个你们回来把口罩戴好啊。”

    走出阳台，歌声清晰起来。

    对面楼的四楼某一个阳台上，叁个手机闪光灯的光亮在她们后面以黑暗做背景的房间前显得格外醒目，看不清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弹唱着周董的《稻香》。

    “这姐妹谁啊？好勇啊，这是把阳台当演唱会了吧。嚯，还有应援呢。”季彤双手抱臂感叹道。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作为串通好一切的主使之一，程曦有些心虚，可到这一步了也不能退缩。她正想着怎么开口，李信佳已经开始跟唱了，声音貌似还不输对面的。

    季彤和赵璟雯被她吓得一愣，又一回头，程曦也已经给力的附和上了。

    几个女孩清越的歌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进来。就连一开始显得拘谨的赵璟雯都不自觉的小声跟唱着。

    歌声越来越大，灯光也越来越亮。

    “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下午的那场战火仿佛都消弭在这场默契的音乐盛会中。在这片灯光连成的灯海里，黑夜也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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