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并非是空无一人的街巷
CHAPTER 22 并非是空无一人的街巷
马丁夫人清点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狩猎所得。不出意外地，莉莉的积分排在中下位置。查尔斯·霍克曼却以十分傲人的成绩高居榜首，成为了这节课上具有碾压性优势的第一名。 对于自己的分数，莉莉接受良好；对于死对头的成绩，莉莉反应平平。 ——只要不是倒数就行了。这样说来她还得感谢那条预备着偷袭霍克曼的蛇呢，是无辜的它最终拯救了她在魔法格斗与防御课上的尊严。至于查尔斯·霍克曼，他怎么样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莉莉始终坚信，良好的心态是平平无奇的她在IRC这样的贵族院校中舒畅生活的关键。 萝西好像一直对她和霍克曼在森林中的遭遇十分好奇，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好几次。莉莉都只是含糊地说，冤家路窄，碰到他实在是不幸中的不幸。 “你们应该没动手吧？”萝西绕着圈上上下下检查了她一遍：“也不是说你不能打他，主要是感觉你们真打起来的话你会比较吃亏……” 这个问题把莉莉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是什么给了萝西这样的错觉。 “那倒也不至于啦！”莉莉忙不迭地摆手：“我和他之间目前还没到这么水火不容的地步……” “没打起来就好，”萝西像是心有余悸那样拍拍自己的胸口：“我看你冲在最前面，脸色也不好，还以为你俩在森林里大打出手了呢……” 莉莉想，如果只把打架的理解限制在狭义的肢体冲突方面，那确实是没有的；要是再放宽一点，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不能是否定了。 毕竟她和查尔斯·霍克曼在言语上的确有一些对彼此的激烈攻击。 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向萝西讲述那天在森林中的详细经过。 在那之后，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周末，莉莉出校去附近的魔法道具商店物色下周召唤课上可能用到的物品。老师提前通知了下周的上课内容，建议他们准备一些可以用来收容魔法生物的道具。莉莉没有这样的东西，只好赶在上课之前出来张罗。这家店里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哪怕任意一个小的角落都摆放着莉莉可能叫不出名字的新奇物件。 莉莉在一个醒目的位置找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一枚小巧的储物戒。 它的价格标签却令她望而却步。 嗯，这枚戒指的售价几乎能顶她三个月的生活费。 可以说，这是一个甚至不会让她产生半分犹豫的数字。她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又怎么会有犹豫、踟蹰、纠结的空间呢？ 莉莉一样样看过店里那些精致、奇特的摆件或饰品，最后忧愁地叹了一口气，两手空空地走了。 出门之后，她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商店窗台上燃着的香薰蜡烛。 在傍晚晦暗的天色中，窗外这小小的烛火和窗内明亮的灯光一起组成了非常温暖的景象。 不过，还没走几步，沉浸在惆怅中的莉莉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重新拉回现实。 ——她的内衣肩带十分突兀地滑落了。 …… 莉莉木着脸，走入旁边一条无人的小巷。 在大街上直接把手伸进衣服里捞肩带当然是十分不雅观也不得体的事情——更别提她今天穿的还是一件纽扣扣到最上面且打了领带的衬衣，就算是完全不在意路人的眼光也很难在不解开衣领的情况下完成这个动作。 纵然莉莉是脸皮比较厚的类型，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解开纽扣再把手探进去还是有点超出她能接受的界限了。 因此，她打算找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偷理好自己的衣服。 暮色已经笼罩大地，这条巷子里又没有路灯，恰到好处的黑暗足够掩盖一切在人前不够妥帖的动作。 莉莉不准备走太深，她多少还是具备最基本的安全意识。只是刚要扯松领带的时候，很突然地，外面有条狗飞奔而过。几秒之后，巷口处出现了一个向里探头探脑的人：“是在这里吗？” ——妈呀。莉莉一时间被吓得心惊rou跳，赶紧往深处快走了几步。 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右边冷不丁伸出一只手，将她一把扯进了旁边的岔道中。 莉莉几乎想要尖叫。她不知道这条巷子居然还有岔路！ 她连第一声都没能发出来，因为身后及时探过来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好惊人的……预判…… 她能察觉出这应当是一只男人的手。它宽大、修长，掌心温度很高，可以轻轻松松地笼住她下半张脸。 莉莉挣扎起来，想从包中掏出魔杖给他来一道酥麻咒或是其他什么攻击性魔法。可那个人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制住了她。 她只能抬起鞋跟，向后狠狠地踩了这个不知名姓的恶徒一脚。 他大约是真的痛了，一下子把她锢得更紧。下一秒，一个温热的事物附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不耐烦地训斥道：“你能稍微消停一点吗？” …… 莉莉顿时静下来了，像被施了什么定身的魔咒一样僵立在原地。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耳语的声音实在是太熟悉、太有辨识度了，她毫不怀疑即便是这道声音的主人化成灰她也能够认得—— 尊贵无匹的公爵之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知道身后这个正用挟持的姿势桎梏着自己的人是查尔斯·霍克曼之后，她不害怕也不紧张了，反倒是一种异样的情绪袭上心头。 ——莉莉开始百般地不自在起来，总觉得自己和他相触的地方十分地别扭；想挣扎，但最终忍住了，只在他掌心轻轻嚅动了一下嘴唇。 她相信他会感受到的。 …… 他果然如同触电一般飞速地将手撤离。 莉莉小小声地要求道：“让我转过去！” 他近乎冷酷无情地说：“不行。” “……”莉莉又想跺他了。 什么毛病！怎么会如此专横！ 这个查尔斯一世以为谁都是他霍克曼家的奴仆不成？ 她语气不善地问：“你非得拉我过来干什么？认错人啦？” 查尔斯·霍克曼冷漠道：“那倒没有。毕竟你身上那种惹人厌烦的气场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隔着一英里我都辨认得出。” 非常经典的霍克曼式回答。 但是没关系，莉莉知道要怎么一针见血地恶心他。 她故意拖长了腔调说：“哦~知道是我还要把我拉进这种乌漆嘛黑的小巷里，看来我们的霍克曼少爷的确是饥不择食了嘛。” 这话果然卓有成效，刚刚还冷言冷语讥讽她的霍克曼竟然有好几秒钟都没有再说话。不过，大概是作为某种替代性的惩罚，身后的高个子男孩用两根手指用力地钳上她的下巴颏，似乎是想要把她的脸自下而上地抬上去；可不知是什么让他打消了这个主意，最终，她才察觉到这股他施加的力的势头，他就又松开了手。 查尔斯·霍克曼冷冷地笑了一下：“这确实是我这么多年来听过的最直白的羞辱。” 好像犹觉不够，在话落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大可放心。莉莉·菲尔德，在我眼中你与史莱姆并无区别。” 莉莉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谁又能知道他是不是就好史莱姆这一口的怪胎呢？ 要是萝西有一天把“查尔斯·霍克曼对史莱姆情有独钟以至于心生邪念做了不轨之事”之类的话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告诉她，她可是真的会选择相信的！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是又问了一遍：“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 仿佛天地都静了一瞬，漆黑的巷子里只有他们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等等。 在这片难得的沉默中，莉莉好像隐隐约约地从看似寂静的空气中分辨出一点古怪的动静。 它来自稍远一点的方向。听声音的话，应该是巷子深处，她原本要跑进去的那里…… 然后，霍克曼开口了。 “我原本以为你是只有眼睛不好，现在看来这对耳朵也是虚有其表？”他用相当低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很轻很轻地说。湿热的气息暧昧地将她泰半个耳朵收拢其中，莉莉可耻地感受到自己的大脑皮层传来一阵过电一般的酥麻。“哦，很可惜，或许连表也没有。” 查尔斯·霍克曼满含恶意地问：“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这回轮到莉莉不说话了。 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一种对现在的她而言并不陌生的声响。 ——兴奋的喘息、柔媚的呻吟，以及一些听了让人脸红心跳或是尴尬不已的拍打声和水声。 毫无疑问她现在是后者。 莉莉现在真希望自己能短暂地失忆或是短暂地失聪，两者兼有就更好不过。 可恶的霍克曼却不肯轻易饶过她，乘胜追击一样纠缠不休。他冷淡而高傲地问：“现在呢，感觉如何？” …… 还能有什么感觉。 莉莉直言不讳道：“我觉得尴尬，非常尴尬。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这种尴尬还是可以消化的，可和你在一起我只想赶紧从世界上蒸发。” 她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敢在这种场合偷偷媾合的。 就算这称不上光天化日，可终究也是在外面吧？ 巷外就是繁华的商业街区，这些人竟然胆大至此吗？ 当然也有可能这就是某一类人的特殊癖好，莉莉懒得去探究这种事的起因了。她催促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能不能赶紧撒手。” 或许是之前的状态一直比较紧张，她居然始终没有发现这条巷子深处还有这等yin乱之事——又或者他们才刚刚进行到激烈的部分？总之，她的后知后觉能从侧面反映出这对急切的爱侣总体上做得还是比较克制和隐蔽的。 然而这种事情不被发现还则罢了，一经堪破便再难被忽略。莉莉尴尬得快要抓耳挠腮，恨不得当场昏厥过去。尤其是自己身后站着的还是这个在帝都跟她最不对付的人——他们现在站得实在是太近了，几乎是紧紧地贴在一处。她不知道查尔斯·霍克曼为什么坚决地非要维持这样的姿势，比上次实战课上意外摔倒还要更加亲密，自己从头到脚每一寸都在他怀中。莉莉并不抵触亲昵的肢体接触，只是如果完成动作的另一方是他—— 那么这样的接触就是不合时宜、不被期待、甚至近乎滑稽的。 可他的胳膊依旧在她肚子上环着，将她的腰连同手臂一起不容挣扎地搂在身前。 霍克曼懒洋洋道：“哦。撒手了好让你去旁边围观吗？” …… 莉莉觉得她回答萝西的话还是说早了。 “我看爱听墙角的人是你吧！”她恼火道：“你不是比我来得早多了吗？是不是就是瞅准了有这种事才潜伏在这里啊？” 当然，尽管她现在情绪和语气都比较激动，这句话还是用气声喊出来的，应该不至于让远处正在兴头上的两人察觉。 “又或者，”莉莉挑衅道：“你是特意埋伏在此处，就等着有落单的少女过来对她们下手吗？” 霍克曼想笑了。 多么愚蠢的、单纯的菲尔德。“落单的少女”——她指的是自己吗？ 即便他已经强调过自己对她完全不感兴趣，但他仍旧觉得给她一个教训——她可能会称之为恐吓——也无妨。 于是，搂在她腰上的胳臂又紧了几分，迫使她更用力地贴向自己。现在，他们之间确实当得起一句“亲密无间”了。 他故意用称得上轻佻的语气在她耳边说：“是啊，怎么落网的却是你这样的货色？” 莉莉在他怀中僵住了。 只是这样还不够。 他要更进一步地摧毁莉莉·菲尔德面对他时的无畏，以及对谁可能都一样的天真。 “不过，用你将就将就好像也未尝不可。” 查尔斯·霍克曼在一个只有情人才许靠近的距离说出了如斯亵慢的话语。于同一时刻，他满意地感受到莉莉·菲尔德轻微的颤抖。 莉莉没有错过这一系列变化中的任意一步。 先是他柔软的嘴唇虚虚地搭上她的耳朵沿儿，再是它完整地接触上来，最后，她感受到一种温热湿润的触感。 ——他已经把她的耳轮含在两片唇瓣里面了。 这条小巷原本就不算宽敞，犹如枝节一般蔓出来的甬道更是狭窄，不侧身的话只容许一人通过。 在不纯粹的静谧中，这幽闭空间里的空气仍在并将持续升温。 况且，身后的这具躯体还是如此地炽热guntang。 莉莉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任何在力气上与他抗衡的可能性。 她知道他是吓唬她而已，可这样的互动已经足以令她心里打鼓：“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虽然并不好笑……” 霍克曼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她听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莉莉没有办法，只得低声下气地向他报备自己的计划：“我不往里面走了，就悄悄地出去然后回学校，成不成？”说到后面她都有点急了，“你快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为了不让她扭过头来看到他在黑暗中幽幽发光的眼睛，查尔斯·霍克曼一直把莉莉牢牢地箍在身前。 ——换句话说，就是把她搂在自己怀里面。 莉莉·菲尔德显然是不会听话的那种类型，他不能冒着被她发觉的风险放开手。 他认为这是他长时间维持这个姿势的重要原因，也是唯一一个原因。 ……不过比较中肯地说，莉莉·菲尔德抱起来的感觉没有她本人那么烦人。 毕竟，她的个子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娇小了，要制住她几乎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只要他愿意的话，略一低头就可以把下巴放到她毛茸茸的发顶上。 他想到了一个词汇，这个词汇堪称可怕。 ——非常地，契合。 但更为可怕的是，查尔斯发现莉莉那种有点焦急的、恳求他的腔调让他诡异地起了一种十分不妙的冲动。 在它反映在他的身体上之前，他略有些粗鲁地向外推了推她：“滚吧。” ——他现在确实经不起一点撩拨。 查尔斯才不会告诉她，他是在这种狭窄逼仄的小巷躲避那股可怖的味道带给他的躁动。 魔法道具商店「玛姬的魔盒」窗台上摆放的那个该死的香薰蜡烛点燃后散发的气味闻起来像他最不能接受的那种花。 嗯，大概就是掺杂了那种花制成的精油吧。 不用对镜检查也知道，眼下这一刻他的眼睛必定亮得吓人。如果再有什么倒霉蛋途径此地且不幸地向右瞥视，会以为这是黑暗中幽幽燃烧的两簇鬼火也说不定。 因为，他已经感受到其他更易察觉、可以辅助判断的先兆—— 在头顶两侧和尾椎骨的位置，好像有什么毛发丛生的东西正急不可耐地冲撞、突刺，妄图顶破他人类形态下的这层脆弱的皮肤组织。 在这令人畏惧的昏暗环境中，他清晰地看到莉莉·菲尔德蹑手蹑脚地沿路边溜出小巷。 徒留他自己和那种截至这一刻仍无法平息的欲潮。 他已经分不太清这样的冲动到底是什么、抑或是谁施加在他身上的了。又或者，它们早就彼此糅合、交融，形成了一种崭新的欲望？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难控制，像不可抵御的浪潮一样来势汹汹。 —— 写着写着意识到霍克曼在床上应该是非常S的那种类型 —— 其实我写作的时候挺爱推敲的（虽然可能是努力努力白努力）在家的时候很闲能精益求精地打磨字句，开学以后时间没那么多就很难做到这一点了，时常觉得自己写得比较粗糙，我自己也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