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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器皿上落了一层灰,他轻轻走过,驻足在梳妆台前。凝神望向铜镜中,一瞬间恍惚,还能看见婉柔对镜梳妆的模样。她是个美人,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屋里都照她喜爱的样子来布置,庭院里也是小桥流水,处处花开,她总将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当然也爱装扮自己,从不允许身上有一丝凌乱。从前,每每都要在镜前将自己收整妥帖,才愿意见他……“婉柔,我跟萱萱回来了。”他轻声说。可又叹了一口气。纵使相逢应不识,镜中映出他的面容,神色哀戚,两鬓微霜,这般苍老的模样,怎么能配得上那样美丽的她?对了,仇报了,他又把一切重新握在了手中,女儿也失而复得,自己也重新能站立行走,一切都好好的,他得变得更好!他得重新振作,婉柔才不会嫌弃他!他不是女儿家,随身没备着帕子,便用衣袖将那铜镜仔细擦拭一遍,看了又看,终于走了出来。齐萱悄悄觑了觑爹的脸,见爹精神还好,终于放了心。齐家也不比临安的凌家小,如若仔细逛,恐怕一天也逛不完,因此父女俩只能大致看看,如今大仇报完,天气又暖,他们便不着急了,先命人将府中好好休整一下,等住进去后,有的是时间好好看。等看完出来,齐萱站在门口问爹,“凌哥哥在齐州也有别院,一直有下人看家,听说收整的还不错,爹,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们先过去歇一歇吧,总归要比客栈强!”齐景天缓声道:“爹还不太累,趁着天早,我先去见见几个人。”家主归位,百废待兴,的确有许多要紧的事要等着做呢。齐萱倒也理解,看看爹这段时间身体不错,精神也好,便应了下来,没再劝阻。倒是齐景天又叮嘱她,“好孩子,陪爹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长启前几天不是发了信么,墨城那边没什么大事了,预计他这一两天也会过来,你趁他来之前先把别院料理一下,等他来了也好少cao些心。这段时间他也辛苦,你见着他,务必替我道声谢。”提到凌瑧,齐萱满心都是想念,好在马上就能见面了,她满满的期待,点头笑着说,“女儿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看看,爹如果有空,晌午过来用饭吧!”女儿就是小太阳,一笑万里晴朗,见她高兴,齐景天先前心中的阴霾消散不少,也笑着点头应道:“如果有空我就过去。不过今日要见的人多,如果爹没空,你记着自己按时吃饭就好。”齐萱说了声好,父女俩便简单道了个别,登上马车,往各自的方向去了。~~齐州的凌家别院位于历山之下,景色很不错,唯一的不足,大约就是离齐家的宅邸没那么近,马车约行半个时辰才好。其实这别院还是当初两家定亲之后,凌濯命人买下的,是为了方便将来儿子儿媳回来省亲用的。齐萱还是头一次来这里。没有凌瑧作伴,她一个人,头一次来,既新鲜又稍稍有些紧张。其实除过凌瑧年前来住过几天,这里一直空着,多少年了,下人们眼巴巴的盼着主子,眼下得知新过门的少夫人要来,倒是都很振奋,提前在门外列队恭迎,等她一下车,便整整齐齐的问好,叫人颇有好感。这次跟在她左右的依然是清鹤,齐萱叫清鹤给大伙儿发了些赏钱,便进了房歇息去了。从京城到齐州,虽然不似去临安那么远,但好歹也是许多天的路程,尤其父女俩归心似箭,路上几乎没怎么停顿,现在终于到了,她直觉浑身疲累。下人们很细心,提前为她备好了热水,她舒舒服服的跑了个澡,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肚子饿了,再起来用饭。满府的人都知道,少夫人原本就是齐州人士,因此饭桌上有好多道本地名菜,好久没吃到家乡味了,齐萱痛快的大快朵颐了一番,本来还挂念着爹,想叫人给爹送饭来着,但转念想想,这是在老家,遍地都是自家的铺子,爹还能饿着不成?便又打消了念头。酒足饭饱,不适宜立刻午休,她心情不错,索性在别院里赏起景来。北方的四月天,是一年里最美好的时节,别院又建在历山脚下,揽尽了自然风光。深吸一口气,肺腑里都是和暖的花香,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她走了几步,忽然不想动了。别院景色这样好,应该留着等他来,一起赏才是。信上说他这几日就会到,她忽然很是迫不及待,真想马上就能见到他。眼看相见在即,竟然一时一刻都这样难熬起来,整个下午,她心神恍惚,精力全放在了耳朵上,仿佛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听见他进门,生怕错过。只可惜一直等到入夜,还是不见他回来。爹派人来给她传话,说今晚就在旧宅里过了,叫她别担心,她也能理解爹的心情,宅子再旧,也是家的所在,况且爹还是一家之主,左右爹身边有人伺候,不至于差到哪儿去的,便也不再多cao心了。她洗漱一番,带着一丝失望和期盼入了梦。不知睡了多久,周围原本很安静,却似乎有轻微的声响,齐萱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向帐外望去,只见原本昏暗的房间内亮起灯火,一个身影越走越近,她惊得一下撩开帐子,只见一人正朝自己走来,身如修竹,俊朗非凡。“凌哥哥?”她认出他来,立刻惊喜的唤道,还想掀被下床,却见他几步就到了跟前,坐到床上笑意融融的说,“萱萱,我来了。”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值得高兴的吗?她霎时间睡意全无,开心的笑起来,不由分说先揽上他的脖颈,埋在他怀中说,“我想死你了!”他何尝不是呢,因为满心都是她,便日夜兼程的赶路,原本明日才到的路程,今夜就赶回来了!她还坐在被窝里,此时身上的暖意涌上来,扑了他满面,他深吸一口,喃喃地说,“我也是。”紧接着低头,寻她的樱桃小口。她抬起脸来,主动给他,两人吻到一处,唇齿间交织缠绵,一切尽在不言中。许久后分开,她被吻得面色潮红,含笑望着他,贪婪的看了又看,手抚上他的脸庞,见那清隽的线条似乎又分明了些,忍不住心疼的说,“你瘦了,一定吃苦了。”他笑起来,“墨城衣食丰足,怎么会吃苦呢?”把她拢进怀中又抱了一下,才道:“还说我,瞧瞧你才瘦了。”抱起来的手感,似乎没有临别前丰盈呢!她倒不否认,委屈哒哒的说,“想你想的,每天食不下咽……”他轻抚她的侧脸,柔声哄道:“那我们往后再也不分开了,这阵子多吃一些,再养回来。”她点头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