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記憶中關於小愛的事（四）
第14章 記憶中關於小愛的事（四）
來到年末的最後一天，她的歡喜藏不住，從下午出門打工前就開始梳妝打扮，還讓林語熙替她化了淡妝才出門，原本都是騎車上班的她，為了不影響妝容，特意改搭公車。 直到下班後，見到街上滿滿出遊的人潮，透露著不一樣的熱鬧氛圍。 天氣雖冷，早上卻還是忍不住換上之前新買的黑色打摺造型的短裙，內搭灰色毛料褲襪，上衣穿白色毛衣，外面再加上黑色長版大衣。 難得穿上短靴的她，特地背上語熙以前送的生日禮物，一個名牌的白色側肩包，因為太貴重，所以她一直收在衣櫃鮮少拿出來用。 在下班後走進人滿為患的捷運站，滿到擠出車廂的人潮，讓她深感不妙。 等了兩班車才終於進入車廂，但是為了分散人潮，捷運公司只開放從前一站下車，所以她打算到站的時候再傳訊息給小愛。 「終於要見面啦！我已經在上捷運，但是只能從前一站下車走過去，我到站再跟你說。^_^」 小愛：「這麼開心？還加表情符號。」 思考了一會兒，她決定傳這句試探心意：「半緣修道半緣君。」 小愛：「什麼意思？」 「因為要見你而開心啊。」沒想到小愛這個木頭文盲，全然不懂意思，只好隨瞎掰個解釋帶過這句話。 直到前一站，她跟著人潮擠下車、出站，這才有辦法傳訊息跟小愛說。 「我從國父紀念館站下車。」 小愛：「約哪？」 「我會沿著忠孝東路過去，先約誠品門口？」 小愛：「好。」 走在路上，擁擠的人潮就像喪屍一樣，全部朝著信義新天地一帶走去，看了手錶，已經九點，沒想到比原本預計的時間還晚。 她突然又對即將要見網友這件事感到焦慮躊躇，愈走腳步愈沉，就臨門一腳了，怎麼又開始退縮了？ 但夙無心還是走到誠品，周圍滿滿都是人，她掃射了一圈，實在看不出來哪個是小愛，還是拿出手機，但看著螢幕，卻不知道打什麼才好。 「我是俗辣，還是不要見面好了。」打出這串文字，但很快地又刪除，她卻步了。 在路旁等了幾分鐘，好不容易提起勇氣，深吸一口氣，才又拿起手機傳訊：「我到了。」 卻發現訊息怎麼也傳不出去。 沒有訊號！天啊！這是她第一次遇到沒有訊號的情況，慌亂的不知所措，連想退縮都沒辦法告訴對方。 不斷測試，最後傳了半個小時才送出訊息。 「我穿黑色大衣，綁馬尾。」接著又把自己的外型特色傳出去，但始終傳送失敗。 她不知所措的不斷四處張望，將近一個小時過去好不容易又把訊息傳出去，在訊號這麼差的情況下，要等小愛回訊，怕是要再等一段時間了。 現場人這麼多，如果沒有一起到現場，大概倒數結束也找不到人吧？ 「好。」等了不知多久，終於收到小愛的訊息。但這個「好」，不知道是回覆第一則還是第二則。 看著手錶上的時間，她不敢期待對方也和她一樣，傻傻的等兩個多小時，就為見上一面。 眼看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就要跨年，小愛既沒有告訴她外型特徵、人也沒有出現，索性放棄這場約會，往忠孝東路的方向走去。 「聯繫不上，看來我們是無緣相見了，不用來找我，我要回去了。其實剛剛走到誠品的時候就想跟你說，我是俗辣，還是不要見面好了，沒想到訊息根本傳不出去，看來老天也沒想讓我們見面。」 後來小愛告知了他要繼續在美國讀書，也傳了回美國的航班時間，但她仍沒有應允是否會去送機。 跨年夜後，她就沒有再跟小愛聯絡，小愛也沒有傳任何訊息給她。 而且在跨年連假結束回學校上課的那天，她載著語熙上學，在停車場停好車，準備走進校門時，他們在門口遇上了來學校堵人的討債集團成員。 那天，他們沒有回學校上課，她帶著語熙，到附近的戶政去做姓名變更，她的名字就從「練聿熙」換成「林語熙」。 這是夙無心防堵父親回來找她時，做的變通之法，沒想到有一天好友也會用得上。 處理完林語熙的事情，直到小愛要出國的那天，她猶豫了許久，在好友的鼓勵之下，她半推半就的搭上機場巴士前往桃園國際機場。 距離航班起飛還有兩個小時，她坐在機場大廳，看著人來人往的旅客，卻還是沒有勇氣告訴小愛說：「我到了」。 站起身走向報到櫃檯，找到小愛要搭的航班公司，長長的排隊人龍，不知道哪個才是她要找的人，在排隊隊伍旁邊徘徊了許久，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的她，就這樣，在小愛不知道的情況之下送別了他。 直到航班起飛時間前，所有排隊人龍都轉移到出境關口，離開她的視線，她才傳了「一路順風。」當作離別的祝福。 在小愛回到美國，分隔兩地後的兩人，又回到以前打打鬧鬧的狀態，好像那年跨年是另外一個時空的事。 林語熙的近視大概只有100度，但她也是從那天起，做出外型上的改變，卸下濃妝，素顏戴粗框眼鏡，清湯掛涼麵的造型外出。 大四上還沒結束就辦休學，專心處理家裡的事，也開始找打工，直到隔年才復學，過完大學最後一個學年，就連班上同學也沒發現那個躲在角落、衣著簡單的女孩，就是以前耀眼亮麗、曾經風靡一時的校園美女練聿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