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赤苇京治

    全国初中体育综合大会第五天。

    北川第一排球部入住的酒店。

    乌养景哭笑不得地盯着，某人一大早送来房间的物品。

    “及川前辈，你怎么想到送来这个？我的伤应该没这么严重吧？”

    及川彻没急着回答少年的问题，冲少年笑了笑后，整个人一下子坐到轮椅上，cao控着扶手在房间移动起来。

    乌养景被他笨拙的cao作，给逗笑了，“前辈，该转弯了吧，你看着好像快撞墙了。”

    及川彻费力地转回来，滑行到少年身前，望着他笑道：“医生说你的脚短期内不能落地，修养期间肯定会不方便，但有了它，你就可以自由活动啦。”，说着，拍了拍轮椅的扶手。

    “那也用不上轮椅啊，这也太夸张了，只是软组织挫伤而已。”，乌养景无奈道：“医生不也说，只要注意修养，不做剧烈运动就行吗？你也太担心了吧。”

    及川彻走下轮椅，蹲在少年身前，“医生的确是这么说的。”

    “你看，医生都这么说了，你还担心”什么？

    及川彻从下方专注地凝望向少年：“可医生也说了，会肿的这么严重，都是因为拖得太久了。”

    在少年怔愣的片刻，及川彻棕色的双眸深深地看向他，担忧道：“你太爱逞强，我怕你在养伤期间还会逞强。”，要不是少年坚决拒绝自己去照顾他，及川彻必然要跟到他家去。

    乌养景微垂下头，回望他，温柔回道：“放心吧，不会的，谢谢前辈的担心。”

    一抹浅浅的笑容，轻轻地荡漾在少年的唇角，蕴含着清泉般的明澈之色，如一缕和煦的春风，柔和地吹进了某人的心房。

    及川彻，又一次看少年的脸看呆了。也许，不管认识了多久，自己终究会被眼前这张精致的面容蛊惑到，真是败给他了，但是甘之若饴。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及川彻跑去开门，还没等开口询问对方来意，就被雨宫岚一下子推到一边，北川第一排球部众正选纷纷无视主将，鱼贯而入。

    “呦！来看看我们的小天才！”，雨宫岚大跨步地走向室内。

    乌养景看着聚集到自己房间的众正选，笑着打起招呼，“前辈们，早上好。”

    话刚说完，就见自己面前伸过来许多手，而且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包装袋，嗯，还有塑料袋，纸袋，花样挺多的。

    “这是？”，少年疑惑道。

    众人齐声道：“礼物！”

    “为什么送我礼物？”

    岩泉一将自己手中的包装袋放到少年身边，看着他，温柔道：“每个人的理由都不同，但大家都很感谢你。”

    雨宫岚摇了摇手指，爽朗一笑道：“我不是感谢哦，是有趣！你给我带来很多乐趣哦！”

    北条天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是感谢，那个时候，多亏你来鼓励我，我才能想明白一些事情。”，旋即真诚地笑了笑道：“这段时间的日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杉山鹤站直身体，一脸沉稳道：“我给你拿点药，早点恢复身体。”，说着，将装药的塑料袋放到少年的床上。

    做完这些，杉山鹤揉了揉肩膀：“不行，装成这样太累了。”，旋即冲乌养景大喊道：“喂！！你个副部长，给我快点归队！！别想把事情全推到我身上！！”

    竹内千秋将怒吼的人推开，递上自己准备的礼物道：“好好养伤，等你回来。”

    除了几位熟悉的首发，排球部的替补选手们，也都给乌养景送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和衷心的祝福。

    “早日恢复健康！”

    乌养景非常感动，双眸弯成了月牙，保证道：“谢谢大家！我很快就会归队的！”

    众人再次离开后，及川彻默默地给他整理收到的礼物，一件件放到少年的背包里。

    乌养景偏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及川彻，“前辈？怎么了吗？”

    及川彻有些沮丧，“就我没给你准备礼物。”，少年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竟然还没有别人上心。

    少年闻言，唇角微微弯起。伸出食指指向轮椅道：“这不就是礼物吗？谢谢前辈。”

    “可你并不喜欢，而且它只是工具。”

    “喜欢，就像前辈说的那样。要是我一个人的话，有它就会很方便。”

    等及川彻高兴一些后，乌养景问道：“前辈，等我病好后，可以把轮椅送给更需要的人吗？”

    “当然可以！小景你随意处置。”

    “嗯，我明白了。”

    和来送自己的队友们道别后，技术指导和乌养景打车来到了最近的地铁站。

    除了需要回家静养的乌养景，北川监督率领其他的选手们一同前往了代代木国立综合体育馆，准备观看男子排球剩下的比赛。

    到地铁站后，技术指导先是将轮椅取出来架好，才从后备箱取出少年的两个背包。

    乌养景有些生疏地坐上轮椅后，在地铁站的工作人员，和自己老师的帮助下，顺利地坐上了地铁。

    “老师，麻烦您了。”

    “没事，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的话，随时联系我，知道吗？”

    “知道的，谢谢老师。”

    “嗯，那我回去了？”

    “好的，老师再见。”

    乌养景此次的目的地，并不是位于宫城县的乌养宅，而是自己小时候和父母一起生活过的，东京都的房子。

    知道自己脚踝受伤后，爷爷和系心哥，都不放心让自己一个人回家休养。

    正好系心哥大学毕业后，并没有回老家，而是直接留在了东京。

    “小景，你别回宫城了，直接在这里呆到开学，这期间，哥来照顾你。等暑假结束，你的伤应该也好了，到时候再回去上学。”

    有哥哥陪着自己，的确会轻松许多。就是住的地方有点麻烦，毕竟系心哥住在员工宿舍，自己肯定不能住过去。

    “我有个同事正找人合租呢，我问问他能不能立刻搬过去。”

    “哥，不用租房子，我回家住就行。”

    “你，你，要回老家吗？！”，乌养系心有些惊讶，这么多年，小景可是从来没说过想要回小叔家。

    “嗯！要回去。”

    “那行，我明早先去你家看看情况。这么久都没人住，屋里肯定落灰了。”

    “嗯嗯，麻烦哥了。”

    “行了，我是你哥，麻烦什么。”

    “钥匙在地毯下面。”，乌养景也不是很确定，过去这么多年后，钥匙还在不在那里。不在的话，只能打开锁电话了。

    “行，哥知道了！”

    固定好轮椅，乌养景安静地抱着自己的背包，等待到站下车。随着上车的人越来越多，对他人视线很敏感的少年，能清晰地察觉到不少人都在打量着自己。

    时不时还有人窃窃私语着什么，聪明的少年不用刻意去听，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不外乎就是，年纪轻轻就落下了残疾，这孩子真可怜之类的。

    这种话，乌养景实在是听得太多了，偏头倚靠向车身，闭上双眸，真烦啊。

    乌养景知道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对，毕竟从母亲离开后，自己就很熟悉这套说辞了，熟悉到心中不会有一丝波动的地步。

    但，今天的自己，变得非常烦躁。

    是因为要回家了吗？自己好像变脆弱了。

    轻轻拂过轮椅的扶手，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是因为有人宠自己吗？自己变得软弱了。

    还在沉思的少年，听到有脚步声停到自己身前后，疑惑地抬头，向上方望去。

    站在乌养景身前的，是一个高挑的黑发男生，他有着一双纤长的丹凤眼，正垂眸望着少年。

    见乌养景看向自己，男生从头上取下耳麦，递了过去。

    他俊秀的面容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能因为处于变声期，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总之，是很特别的声音。“要听吗？”

    “谢谢。”，乌养景双手接过这位好心人的耳麦，并将其戴到了自己耳边。

    耳麦里传来女生空灵的歌声，很，好听。

    少年紧锁的眉毛缓缓松开，双眸再次微阖，只是这回他的表情舒缓许多，唇角也翘起舒心的弧度，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见状，赤苇京治心中微松了口气，谁也不想被陌生人随意评论吧，但自己能做得也不多，只能做点举手之劳而已。

    过了一会，赤苇京治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双唇微动。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赤苇京治便微弯腰，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

    听到少年的声音后，赤苇京治久久不能回神，他正在唱歌，即使声音很小，赤苇京治还是听入迷了。

    “How　precious　did　that　grace　appear　the　hour　I　first　believed.”

    “Through　many　dangers，　toils，　and　snares　　have　already　come.”

    ......

    赤苇京治双眸一亮，他的声音好清澈。

    鲜为人知的一件事是，赤苇京治除了爱打排球以外，还喜欢阅读与听音乐。

    乌养景缓缓睁开双眼，脱下耳机，笑着道：“谢谢你，这首歌很好听。”，女生的声音，真的很治愈，感觉心灵都被洗涤了。

    赤苇京治微摇头，表示不用谢。

    “能告诉我这首歌的名字吗？”

    “Amazing　Grace.奇异恩典。”

    乌养景双眸弯了下，“谢谢，我记住了。”，见男生收回耳麦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能麻烦你，给我推荐几首歌曲吗？”

    赤苇京治一愣，点点头，“可以。”

    少年闻言，笑得很灿烂，“谢谢。”

    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赤苇京治道：“我不能说太多话，加个邮箱，我发给你。”

    乌养景闻言，感到非常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身体不舒服，还这样麻烦你。”

    “变声期。”

    “不用说话，不用说话，你打字就好，诶？变声期？”

    “嗯，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

    男生有些尴尬道：“声音很难听，所以，我不想说话，你不用，道歉。”

    这个人温柔又细心，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情绪呢。乌养景坚定道：“不难听的，你的声音，非常地，好听！”

    赤苇京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真实的情况。

    “难听的不是声音？而是别人说的话吧！”

    赤苇京治的话音一断，愣愣地看向少年。他的头发如黑玉般，泛着淡淡的光泽，浓密的眉毛微向上扬起，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如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干净而又纯净。

    见男生看过来，乌养景挂起明媚的好似阳光的微笑，嘴角灿烂的上扬，“对吧？这世上并不存在难听的声音，只存在难听的话语。”

    笑得如日光的少年，双眸却黯淡的像月夜。

    赤苇京治感觉自己，见到了，一位本该在天国不染尘埃的天使，跌入了凡尘的那一瞬间。

    “我叫乌养，乌养景，你呢？”

    “赤苇，京治。”

    赤苇京治微蹲下身，直视着少年墨色的双眸，沉声道：“你的声音，不对，你的话语，非常好听！”

    乌养景愣了下，旋即漂亮的桃花眼微弯，唇边绽放温柔的笑意，望着他灰色的眼睛，柔声道：“谢谢你，赤苇桑。”

    直到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被家长接走后，赤苇京治才再次走回了车站内，看了看手机里新添加的邮箱号，男生的唇边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世上并不存在难听的声音，只存在难听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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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苇君明明那么帅，声音，嗯，怎么，那么难听呢？”

    “变声期吧，我虽然理解，但还是希望赤苇君不要浪费他的脸啊。”

    “哈哈！今天音乐课的时候，赤苇君的歌声太逗了！！”

    赤苇京治张了张嘴，看着众人缓缓道：“我的声音并不难听，你们说的话才难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