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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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為給心上人尋顆糖,方多病可以走遍千山萬水,只因李蓮花對他而言才是最為甜蜜的飴漿。 捅窗紙文學,時間序在天欲雪姻緣後小像前。 - 春寒料峭的天裡,方多病撩起袍角,一屁股坐到長凳上頭,拿著把蒲扇顧著爐火熬起藥來。 這藥並非什麼名貴方子,左右不過些尋常藥材,治的症狀自也輕微。方多病冷著張臉盯住爐底,不遠處隱約傳來的嗽聲讓他心中那簇無名火如正搖擺的橘青般越發高漲。 冷靜點,方多病,不就是有個人不聽你的勸,趁著不在的功夫和狐狸精跑溪裡戲水後就病了麼?不就是那人病了還想裝作沒事做飯,剛開始燒菜就發高熱暈了過去麼?不就是自己火急火燎衝到鎮子裡抓了藥後還得獨身在此煎藥麼?不就是—— 越想越不高興,方多病深吸口氣,猛力扇了扇藥罐下頭見風暴起的火焰,好歹將熊熊武火減成了文火。 鎮定點方小寶。再這麼下去藥都得燒糊了。這荒郊野外往返鎮子就是運起輕功也得一個時辰呢,要再耽擱上這會功夫,李蓮花就得難受更久了。 狐狸精晃著尾巴走過來,嗅了嗅咕嘟冒著泡的藥汁,被正心煩氣亂的方多病逮住戳著腦袋就是一頓碎念:「哎狐狸精,我說讓你好好看著李小花,你都看到哪去了?」 狐狸精:「汪。」 「尸位素餐,」方多病撇撇嘴:「這兩天你別想吃雞腿了。」 狐狸精:「汪!」 「幹什麼,你還會頂嘴了?不知道李蓮花受不得寒麼,還陪他胡鬧。」方多病恨恨地繼續去顧那火,嘴裡嘟嘟囔囔:「早知道就不繞去買什麼酥油鮑螺了,你倆真是一刻都讓人省心不得。」 狐狸精:「汪?」 一人一狗對話得起勁,轉眼間那缶裡頭的藥湯已稠如瓊漿,方多病這些年給李蓮花煎藥煎出了經驗,見狀拿過碗盛上七八分滿,起身便朝樓裡走去。 榻上的人面色潮紅眉頭緊蹙,雖是睡著,卻顯然歇得並不好。擁著被褥的指尖零落花泥般落在天青錦被上頭,看得方多病又是一陣心驚膽跳。 「李小花,」再多氣惱此刻也成了酸軟,方多病在他身邊坐下,端著藥溫聲喊他:「聽得見麼?起來吃藥了。」 燒著的人眼皮動了動,顯是聽見了,卻沒打算睜開眼。 「能起來麼?我扶你?」 哪能不知道這人是不愛喝藥便在裝睡,方多病將碗擱到桌案上,將人半抱起斜倚在床頭:「喝了再睡,聽話。」 這下沒法再假作未聞,李蓮花張開眼,只瞧了那藥一眼,便皺起鼻子道:「沒糖呀……」 「家裡沒糖了。」方多病哄他:「你先吃藥,吃完了我去給你買。」 病是病了,腦子卻還好使得很,李蓮花動了動手指,攀在他扶著自己的臂膀上:「你不是買了酥油鮑螺麼?」 說起這事,方多病就頭疼——抓藥時他給坐堂大夫說了李蓮花的症狀,那老頭兒邊給他寫方子邊交代此症不宜食蜜糖酥油牛乳等物,誰料他特意繞了半個縣城買來,就為了讓李蓮花嘗個鮮的酥油鮑螺不偏不倚地三項佔了個全,他只得憋屈地都暫且擱進了櫃裡。 偏生他回來時還高舉那油紙包向李蓮花好生邀功了一番,這下要騙這老狐狸吃藥可又更難了。 「剛給狐狸精吃了。」絞盡腦汁編出這麼一句,方多病端起藥湊到他唇邊:「你先喝藥,我下回再買。」 平日裡哄到這份上,李蓮花雖仍不情不願,勉強還會就著他的手將藥服下;可不知怎麼地,李蓮花今日裡卻是格外倔強,舀著湯藥的調羹都近在眼前了,那人不張嘴就是不張嘴,任憑如何哄勸也不見效。 還使起小性子來了。方多病既氣惱又無奈:「李小花,我還沒說你這天氣下水的事兒呢,再不吃藥我可真不買糖給你了啊。」 也不知是哪句惹著了李蓮花,病懨懨的人抿唇掃他一眼,抬著乏力的手將碗端過,一氣乾了那藥。 「方小寶,」他將碗塞進方多病手裡,向他一揚眉:「你過來。」 雖不明白這人為何忽然聽話了,可他願意吃藥總是好的,方多病氣消了些,俯過身靠近他:「怎麼了?要睡會麼?我去給你倒杯水來,喝了再睡啊——」 說時遲那時快,李蓮花的手猝不及防按下他的肩,將燒得鮮紅的唇貼到了方多病嘴上。 發著熱的人連舌尖也是滾燙的,趁著方多病訝然張口的功夫,李蓮花在他溫涼的口中巡了個遍,一一熨熱後方懶洋洋地鬆開手,舉袖拭去唇畔牽扯而出的銀絲。 方多病手裡的碗摔到地上,「咣噹」一聲跌了個粉碎。 「你你你、我我我——」驀地成了捋不直舌頭的鸚鵡,方多病抬手指向靠著床頭的人:「李小花!」 「這下知道這藥多苦了麼?」有氣無力地看往烙鐵般通紅的他,李蓮花笑吟吟的眼中唯有得意,話裡滿是被嬌縱出的頤指氣使:「知道了就把酥油鮑螺拿出來啊,狐狸精不吃甜,少拿牠擋槍。」 在原地傻立半晌,方多病反應過來,終於邁開了步子。 只不過朝的方向不是藏著酥油鮑螺的抽屜,而是正等著糖的李蓮花。 「李小花,」捏起他尖尖下頷,方多病紅著耳根,擺出他能想到最惡狠狠的架勢:「你親了我,還只想著吃糖?」 「那要不還能想些什麼,」李蓮花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我還想吃紅湯燴魚呢,料都給備好了,你去燒碗來呀。」 「還管什麼紅湯燴魚啊,你——」話到此處忽地覺得不對,方多病咀嚼片刻,雙手捧住他臉上下就是一頓猛瞧:「這兒鎮上又不賣魚,你哪來的魚?」 他抓藥時才聽藥舖掌櫃說起這幾日鎮上唯一的魚販子因婆娘有孕無心生意,連出攤也不出了,搞得想買條鱖魚也買不著,那水缸裡活蹦亂跳的魚又是打何處來? 李蓮花還沒說話,狐狸精先咬了只魚簍進來,一把放到方多病腳邊:「汪!」 前因後果一串起來,原先三丈高的火都得湮滅無蹤,更何況方多病那點火星壓根連三分也無。知道這人是為了弄魚來給他燉湯才受的涼,方大少爺悔得腸子都青了,咬牙切齒地去揉那張面若桃花的臉:「你傻不傻啊李小花,寫信讓我回來的時候捎帶上不就成了?」 「這生活總是要有點兒驚喜嘛,」李蓮花有氣無力地拍開他正肆無忌憚揉搓自個雙頰的手:「我說方小寶,你那酥油鮑螺到底給不給呀?這藥真要苦死我了。」 顧左右而言他的老招一使,方多病只得氣鼓鼓放開手,還想再說他幾句,忽地計上心來,越過身去取了那酥油鮑螺。 雪白柔軟的點心被保護得極好,還是剛出爐時的模樣,方多病將這費盡心思買來的小食遞到他唇畔,而後趁他張口時手腕一抽,將那枚酥油鮑螺送進了自個嘴裡。 眼睜睜看著糖就這麼飛了,從來雲淡風輕的李蓮花總算變了臉色:「方小——」 末尾那字沒能喊出來,方多病傾過身,扣著他後腦勺將唇重重壓了上去。 才飲了藥的口中尚有淡淡苦味,方多病自幼喝慣了藥,並不以為意,只管把酥油鮑螺的甜膩盡數傳給對他又撒嬌又耍脾氣,就為了吃顆糖的李蓮花。 這一糾纏便是半晌功夫,李蓮花才剛退下去的熱在他吮吻下復又升起,吐息盡數被少年人掠取殆盡。實在禁不住折騰,李蓮花將手在他胸膛推搡幾下,好不容易逮著空檔,喘著氣道:「方小寶,你這是作甚?」 「還能做什麼,餵你吃糖呀。」這會將他的jian猾學了個十足十,方多病向他挑眉:「甜麼?」 「這個嘛,」滿以為李蓮花會在調戲下顯出些羞赧神態,方多病正等著他別開目光繼續胡扯,孰料那人卻輕輕翹起嘴角:「我方才沒嚐清,要不再來點兒?」 方多病十分挫敗。 這老狐狸怎麼這般沒羞沒臊? 更要命的是他還覺著李蓮花這模樣也可愛得很。 「你得對我負責啊李小花,」唇齒再度相依前,方多病拼命憋住嘴角上揚的衝動,沉聲警告笑眼盈盈的他:「親都親了,始亂終棄要被萬人唾棄的。」 「沒大沒小,我這不是負責得很嘛,都讓你侵門踏戶的了,」氣定神閒的老狐狸在他下頜親了記:「你就說你餵不餵吧方小寶。」 「……餵。」 被牽著鼻子走的方多病咬咬牙,把正索吻的人摟到懷裡:「那你是喜歡我還喜歡糖啊李小花?」 四目相對,方多病自李蓮花眼底瞧見了自己的倒影,這才發現他從始自終以為的凶煞神情半點殺傷力也沒有,眼裡載滿的笑藏也藏不住,只差沒溢出來了。 難怪這老狐狸半點也不怕,方多病頭一回恨起自己有雙什麼都掩蓋不住的眼。 「我喜歡你買的糖,」李蓮花渾不正經地答:「這樣行麼?」 「不行,沒說喜歡我就別想再吃了。」 「哎我說你,這不是強買強賣麼?方小寶,我可沒這樣教你啊——」 被冷落的狐狸精看了眼在兩人打鬧間滾落地的奶白糕點,疑惑偏首。 怪了,方多病回來時不是嚷嚷著這糕是天下至味麼?怎地現在扔著矜貴玩意不顧,卻和主人你一口我一口地東啃西咬起來,難道他倆甜得過這小食? 眼前情景著實費解,狐狸精叼起魚簍走出門外,只待下回再尋機會朝方多病討回本該屬於自己的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