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选择

    「黎予，好久不见。」米籣达在学中文，现在已经不叫黎予外文名玲达了。

    黎予和米籣达女士交换法式招呼，亲了三次脸颊，才手挽着手坐下。

    因为米籣达女士和史蒂芬教授都快接近期末才回来学校，黎予课业比较繁重，加上又忙着谈恋爱，她偶尔几次在学校遇见米籣达女士都是匆忙交换几句话，或者在研究室时点个头。

    所以，米籣达女士来了之后，两个人除了接机时的交谈外，一直没机会好好坐下来说说话。

    「我还记得妳来接我时，说要约妳男朋友跟我们吃饭，结果我们等到现在都还不见邀约。」米籣达女士揽着黎予的手抱怨道。

    黎予赶紧回：「抱歉，忙昏了，实在...是忘记了。」

    「没关系，现在要不请妳男朋友过来一道吃？」米籣达女士温和的问着。

    黎予赶紧摇头说：「他这几天刚好回首都工作了，所以不在本市。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安排！」

    米籣达女士点头表示理解。

    她先递了一些面包等小餐点给黎予和史蒂芬教授垫垫胃。

    「妳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米籣达女士讲完还瞪了一眼史蒂芬教授。

    史蒂芬教授赶紧举起投降的手说：「我有劝过她不要这么认真了。」

    「不是，跟教授没关系，纯粹是我自己没睡好。」黎予赶紧说。要是因为她破坏了史蒂芬教授辛苦追来的情人，那可是大罪了！

    米籣达女士慵懒的抿了一口白酒问：「那妳怎么了？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她讲的很真挚，黎予沉淀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要跟谁说，米籣达女士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但她犹豫的看了史蒂芬教授一眼。

    史蒂芬教授立刻站起身说：「我突然想吃对街的热狗，你们有需要吗？我先去买。」

    米籣达女士站起身，赞许的给了史蒂芬教授一个亲吻。

    史蒂芬教授离开后，米籣达女士放松的倚着椅子问：「是感情出状况了吗？」

    「也不算是...」黎予突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米籣达女士笑了继续问：「是他人不好？」

    「不是，他很好。」黎予立刻回答。

    「那是他家庭不好？」米籣达女士继续问。

    「不是，他家庭很好，非常好。」黎予回答。

    「那是他朋友不好？」米籣达女士继续问。

    「不算是吧，就...」黎予有点难回答。

    米籣达女士轻轻的晃了酒杯说：「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多少有些相处上问题，或者带点妳不喜欢的事物。换句话说，谁不是带着缺点而来，只是妳能不能包容他的缺点罢了。」

    黎予点头，这道理她也懂，但是心里上的压力是很难诉说的。

    她决定把压在心底的疑虑问了出来：「米籣达女士，我觉得他是个很棒的人，对我很好也什么事都为我着想。只是他的家世背景超乎我想象的好，虽然我和他们相处得很好，但总有一种高攀的感觉。」

    米籣达女士看着黎予像是思考着什么，也不急着说话，等着她继续说。

    「他身边有个青梅竹马，两个人在国外相处很久，彼此也很了解对方。有时可能因为两个人对彼此太熟悉，亲昵的行为举止在所难免。对此，我觉得我不应该生气，但是看到还是会很不舒服。」黎予痛快得将心中郁结都讲了出来。

    米籣达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像个母亲般安抚着她。

    她就这样静静的、无声的给予她安慰。黎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泪就一滴一滴往下掉。

    米籣达女士也不劝她别掉泪，反而是继续拍着她的背，像是希望她透过眼泪将情绪发泄下来一样。黎予不晓得自己哭了多久，但她觉得舒服多了。

    「擦擦眼泪吧。」当黎予抬头时，米籣达递给她一张纸巾。

    她轻轻的放开黎予，躺进餐厅小沙发中说：「其实家世、亲密友人等等都是外在的，我个人想给妳一点建议。」

    黎予看着米籣达女士像是找到人生的指引。

    「当妳经历的更多，就会发现没必要执着于外在所谓的很好，或者完美。一切都只是“选择”罢了。」米籣达又抿了口红酒说：「别人眼中的完美跟妳有关系吗？」

    黎予实在不是很懂米籣达想表达什么。

    米籣达轻轻笑了说：「比较通俗的说吧，就像是我的朋友艾琳，她有着世界上众人称羡的贵族老公、住在皇家城堡，有着可爱的儿女，过着令人称羡的生活。但她过的很不快乐，觉得这一切都是对她的束缚。」

    束缚...黎予思考着。

    「但我另一个朋友瑟琳娜，她的状况跟艾琳差不多，但她过的非常开心。她并不觉得贵族的规范或者礼仪是种束缚，反而是一种自己权势地位的象征，她享受高人一等的感觉。」米籣达轻轻的说着。

    「所以...？」黎予可以理解事情都是一体两面的，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办？

    米籣达女士笑了:「所以？所以一切没有所谓完美，只有妳的选择而已。」

    「选择？」黎予觉得眼前好像豁然开朗起来。

    米籣达女士点头：「我一向相信合则聚不合则散。只要我待在这个人身边很舒服、很自在，他的外在一切纵使有我不喜欢的，当我能包容跟体谅，那也不算什么。但如果已经有事情卡住我了，我就会选择放手，纵使对方放不了手。」

    「所以我应该想清楚我的选择是什么。」

    黎予知道了，感情一开始是一头热的投入，但相处越久越复杂的时候，就更要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的一切对她而言，是能长久相处下去？还是种束缚？

    史蒂芬教授回来时，黎予已经跟米籣达女士探讨画作的点线面高低起伏，是否能用向量学去规范的问题，甚至达文西创造的人体比例等等。

    米籣达女士对于黎予奇妙的运用数学想象力感到惊叹，直说想和她合作一幅画作。

    三人畅快的聊着美学、科学、数学，时间很快就过去，一下子天就黑了。

    史蒂芬教授与米籣达女士送黎予回宿舍时，赫然发现门口站了好几个人等着她。

    「你们这是？」黎予看着杉杉、玥芽跟萧立站在哪有点讶异。

    杉杉急问：「妳是跑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