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魅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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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掩盖下的皮肤光滑如玉,是羊脂玉般的白色。嗯,手感也很不错,看来书上对魅妖的描述并非空xue来风。 它身上有些擦伤和淤青,比起它惨不忍睹的脸来说情况好得多。它的仇人为什么只毁了它的脸呢?难道是因为它生的过于美丽,引起了别人的嫉妒?你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夏季的夜晚,水缸里的水不会过于寒凉。虽然它看起来有点虚弱,但妖鬼的环境适应能力很强,一点凉水不至于让它生病。 污渍在水里化开,灰色泥浆在清水中漫延,仿佛一层薄雾。 你回房间,小心的脱下法袍,换上青布道袍。现在已是深夜,但你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你自找的工作。不能休息,还得出去清洗那个脏兮兮的小东西。 你拿起一块帕子为它擦洗。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血痂掉在水中,下面的皮肤是生嫩的粉色。未愈合的伤口微微有些渗血。伤口泡在泥水里总归不太好,可能会引发感染,即使它是妖鬼。 于是你念动那个可以短距离移动物体的法咒,把它移到另一个干净的水缸里。 接下来你要对付它的头发。 它的头发还挺长。时人无论男子女子都蓄长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能毁伤。但它是妖鬼,何必蓄发呢? 懒得修剪,或是又一项对人类的拙劣模仿。 你把它的头靠在水缸边缘,用瓢舀起干净的水从它额头冲下,让脏水顺着发丝流到缸外。它的头发有些打结,你拿皂角粉洒到它的头发上,细细揉搓,用五指作梳,把头发梳开。 这是个繁琐的活,你有点想干脆把它的头发全剃了,反正是一只妖鬼。但是你已经洗了挺久,它的头发在你手中渐渐还原出鸦羽般青黑的颜色。 人总是这样,在决定是否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仅是看这件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而且也看过去是不是已经在这件事情上有过投入。 你用掉了一张符箓把它带回家,又要用好几缸清水清洗它,为了不使它的伤口感染。这意味着你明天早上要去街角的井中打水,重新蓄满这些大缸。你为它洗了一半的头发,虽然有点烦躁,但也只能耐心把另外一半洗完。 你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它真实的样子逐渐显露在月光下。忽略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它真的很像人类,而且是那种芝兰玉树的美男子。他略显瘦弱,但身材匀称,有一层恰到好处的薄肌。在凉水中泡久了的皮肤显得越发苍白。 你的手从它脑后顺着脊柱往下,到尾椎处,感受着它脊椎的凸起,还有血管里的跳动。它真的和人类很像,你从来没有见到一种妖鬼和人类相像到这种地步。 但你清晰的意识到它不是人类。或许普通人会被它迷惑,你不会,你是天师。它的血管里流的的妖鬼的血脉,它散发出妖鬼独有的不洁气息,它的额头处有小小的角。很小,隐藏在头发里几乎看不到,但明晃晃的昭示着它异种的身份。 你感觉到手下的颤动,它似乎要醒了。 你们现在的动作和位置有点不妙。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二十三岁女郎,它是一个普通的青年男子的话,这幅场景可谓伤风败俗。 它浑身赤裸泡在清澈的水里,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水里瓷白的肌肤。它的头靠在你的胸前,你的手放在它的脊背上。你的手也不事劳作,只是摆弄法器,写写符箓,但比起它来说还是显得有些粗糙。魅妖这种东西,确实很神奇。 它醒来的一瞬间,被凉水激的战栗了一下。突然,它的头狠狠的顶向你的下巴,你顺势向后仰。 它之前一直安静昏睡,像一个任你摆弄的布娃娃,现在却突然爆发,跳出水缸,“哗啦”一声,溅出一地的水花。 这一下仿佛只是它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它还不能掌控僵硬的身体。跳出水缸后没有站稳,它跪倒在空旷的院子里。然后它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穿,微微蜷缩起来。 你一点也不生气。它顶你那一下很突然,但没有让你受伤。你不是一个娇弱的年轻女郎,你是上过战场的天师。如果你没有躲开突如其来的袭击的能力,你早已在战场上死了上百次。何况那根本算不上一次袭击。 “别害怕,我不会杀你的。”你声音很温和的说。 它让你想起某些受惊的小动物,比如小兔子。你没有为兔子洗过澡。你只是见过别人捕猎兔子,那小东西山林间上蹿下跳,但还是躲不开猎人的弓箭和牢笼。 它可能听不懂你说话,毕竟它是一只妖鬼。也许魅妖通人性,但这也只是一个猜测。 话语里的情绪是可以安抚人的,具体说什么并不重要。在葬礼上,在婚礼上,那些你负责主持的仪式上,你只需要用正确的语气说话,说一些翻来覆去说过很多遍的陈词滥调,对方就会感到满意。他们认为你是一个多么认真尽责,温柔善良的天师。 原本他们对于雒城来了一个女性天师还略有微词。女性? 能有多么高深的法力呢,能保护这个小城免受妖鬼的侵扰吗? 后来,雒城在你到任后平静了三年。你那么和颜悦色,你与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寒暄,主持仪式那样娴熟,仪态端方,风度翩翩。在你看来,与城中居民搞好关系也是一名优秀天师必备的技能。总之,现在他们觉得,一个女性天师也很不错。 现在你用你熟悉且擅长的温和语气安抚着面前的妖鬼。 “别害怕。你不会有危险。” 不知道它听懂没有。它抬起头来看你,它的眼睛很亮,像黑夜里闪光的宝石,镶嵌在它伤痕累累的脸上,很不相称。 你往前走了几步,它立即往后瑟缩了一下,对你龇起一口白牙。 你今晚的脾气出奇的好。你想,大约是被那些街坊邻里拿来教你评评理的鸡毛蒜皮小事磨炼出来了。这是你珍贵的观察样本,花了你一张符箓,几缸清水,一晚上的辛苦劳动,才收拾出来的魅妖。不能一击击中它的命门,不能用粗暴的法术对待。 你念了一道束缚咒,它立即动弹不得。你走向它,它的眼睛直直盯着你,怒目而视,但是又隐约透露着警惕和惶恐不安。奇怪? 妖鬼也会有这么灵动的眼神吗,或许只是你的错觉。 你把它拖起来,打算把它放到卧房隔壁的储物间。除了攒钱,你没有储存东西的习惯,储物间里几乎是空的。 你没有用法术,今晚在它身上用的法术已经够多了,一次攻击,几次移动,一次束缚。移动和束缚虽然不是攻击性法术,但对妖鬼的身体也有少量伤害。 搬动一百多斤的妖鬼有些吃力,好在储物间离院子很近。妖鬼比你高,如果竖着抱,它的脚就会拖在地上。于是你把它打横抱起。 妖鬼赤裸的肌肤贴着你的青布道袍。你的手贴在他的腰和腿弯处,有些凉,大约是它刚洗了冷水澡,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的缘故。 虽然有束缚咒,但保险起见,你还是找了根铁链,把它拴在储物间的柱子上。 折腾到现在,已经是寅时,再过一会儿天边就要亮起鱼肚白。院子里的狼藉还没有收拾,但是你打算先去睡觉。院子里的,储物间里的,都等睡醒了再整理吧。 你一觉睡到了巳时。 街坊很安静。你住的这一条街,大部分是小商贾和小官吏,这会儿他们在市廛上做生意,或在衙门里当值。家里的女人或在纺线织布,或在安排午饭。雒城夏季的中午有些炎热,女人们到了傍晚才会带着小孩走出来,一条街坊的小孩在一起玩耍。 你决定去看看它。 束缚咒果然已经失效。昨天你就觉得,它太像人类了。即使魅妖是类人形的妖鬼,也不该相像到这个地步。它是一只妖鬼和人类的混血。束缚咒对混血的效力比对纯种的弱一些。毕竟,法术从诞生之始就是用来对付妖鬼的。 正一道的师长这样教导你: 汉末,诸侯征伐。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泗水为之不流。一时间死者过多,六道轮回出现裂缝。酆都罗山的妖鬼现于世间。 正如毒蛇旁生有解毒草,裂隙出现时一部分人获得了对抗妖鬼的法术,他们被称为天师。第一位天师创立五斗米道,以对抗妖鬼。从此,人类与妖鬼的战斗便无止无休。 经过六十多年的征伐,天下归于晋。 人类的战争已经结束,而人类和妖鬼的战争仍在继续。五斗米道更名正一道,“一”为万物之本,“正一”即至正不偏,守一不二,永恒不变之意。 正一道被立为晋的国教。 从五斗米到正一,人类与妖鬼的战争已经打了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里,一些混血种被生出来。这里面没有被种族观念阻挠的浪漫爱情故事,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强暴。 妖鬼有很多种类,其中一些繁殖能力极强,能与各种各样的生物结合。它们攻击人类村庄,掳掠其中的人类女子,留下肮脏的种子。 这个时代堕胎技术极不成熟。比如服用大量的藏红花,水银,马钱子碱等剧毒药物,用木棒捶打背部,用布条勒紧小腹,用脚踢等,一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 所以,有些混血种只能被生下。 侥幸没有死的,流落四方,有的回到酆都罗山,又出现在与人类的战场上。你曾在战场上见过这样的混血种。 混血种不可能隐藏在人类社会里。即使只有稀薄的血脉,身上也会表现出属于妖鬼的特征。晋国各个城池都有正一道的天师,他们会找到妖鬼,妥善处理。 囚禁,处决,后者是大多数。绝大部分妖鬼无法交流,没有囚禁的价值。 情况很清楚了,你捡回来这只魅妖是一只混血。从昨天的表现来看,有一定智慧,不确定能不能交流,姑且囚禁。 它显然不太愿意被囚禁。束缚咒解除后,它做了许多尝试。地上和柱子上是它留下的痕迹。 它不像有的妖鬼拥有尖利的爪子和牙齿,头上的角也只有一点点。昨天摸着那个小小的角的时候,你在想,这样一个弱弱的小东西,在妖鬼的世界里也会被欺负吧,它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靠它的魅惑之力吗?但它的脸已经被毁了,就算有魅惑之力也会大打折扣。即使你不杀他,让他逃出去,也活不了多久。它在乱葬岗里那个惨兮兮的样子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