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等待是最浪漫的事

    「冰姐，她還蹲在外頭。」阿托進到營地的帳篷裡，對正在包紮士兵傷口的涼冰說。

    「你說我昨天救的那個小女孩嗎？」

    「是，似乎在等妳。」

    涼冰輕笑，表情有點無奈，隨後加快了診治的速度。等所有的工作結束，已是黃昏。涼冰一走出帳篷，立刻就被小女孩抱住了右腿，看她小小的身軀，滿是髒汙的臉頰，涼冰心生憐憫，蹲下身與她對視。

    「喜歡糖果嗎？餅乾？汽水？」涼冰輕聲細語的問她，但她都搖頭，只是抱著她。

    涼冰輕撫小姑娘的背安慰，原本想問她的爸媽在哪，但看到阿托悲傷的搖頭，涼冰知道這個意思。安撫小女孩許久，直到小女孩睡著，涼冰將她抱起，而她還是抱她抱得緊緊的。

    「阿托，東邊那裡的難民營怎麼說？」涼冰抱著女孩走向自己的臨時居所。

    「當地的資源都很缺乏，不適合安頓像她這麼小的孩子。」

    「小姑娘的身份呢？」

    「她的父親是杜將軍，前幾天已經確認死亡，她的母親昨天被砲火攻擊，連屍體都……」

    涼冰阻止阿托說下去，進屋後把小女孩安放在自己的床上，望著小女孩的臉，涼冰溫柔擦去她的眼淚。

    「阿托。」

    「是。」

    「帶上她，盡全力保護她。」

    －－－

    『你撥的號碼是空號……』

    黎明的微光灑落天地，這兩年，薔薇這通電話打了不下千次。站在床頭櫃前，薔薇終於把相框立了起來，照片是她從涼冰的身後環抱她的肩頸，那是她要上大學時，在她們家門前拍的。薔薇嘆氣，再撥了另一支電話。

    「你好，我要跟你們的總裁預約兩個星期後的……」

    『不好意思，請問妳是杜薔薇小姐嗎？』雖然隔了一段時間，但薔薇聽出這是靈溪的聲音。

    「靈溪，我可以跟涼冰說一些話嗎？」

    『很抱歉，這個部份我不能決定。』靈溪回答得很快。

    『不過我可以幫妳留話給Boss，Boss說妳可以把她當成涼冰小姐，如果妳有什麼話……』

    「好……涼冰，我遲了二十二年才搞清楚一些事。我那時怪妳為什麼要是我媽媽，但我今天早上起床才想起，其實是我選了妳，不是妳挑上我。兩年前，我認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一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知道，比我痛苦的人多到數不清，包括妳。也其實我應該要立刻去找妳，但我真的很喜歡現在的這份工作，這工作的成就感，令我有活著的感覺，就像每次我晚上看著妳認真準備資料讀書研究的樣子，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這麼喜歡妳，妳總是在我跟工作之間做出最平衡的決定，妳從不放棄夢想，也絕不會丟下我。涼冰，我不知道妳還愛不愛我，但我很確定，兩個星期之後，我會去追回妳。我也不會假裝忘記那些我們曾經犯下的錯，而是我已經原諒所有，包括我自己。涼冰，如果我說我會恨妳，那是因為我以為恨會讓我一直記得妳，可是我最後才明白，支撐我走完這兩年的，是我很想妳，涼冰，我很想妳……」

    『薔薇，有人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是為自己盛開的。』

    薔薇聽著此人的聲音，震驚又感激，邊哭邊笑，這個狀態維持了好久好久她才掛掉電話。薔薇抽出相框裡的相片放進口袋，出門前往機場。

    兩輛一紅一藍的重型機車停在機場的圍欄外，兩個一黑、一金髮的女人望著飛向天空的飛機。

    「擔心嗎？第一次沒有妳跟著出國。」

    「姊姊，沒什麼好擔心的，她又不是孩子。」

    「也是，薔薇果然是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