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我接近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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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放风的时候,刘培强大摇大摆地踏进黑帮的地盘,在迈尔他们不友善的目光下,迈着欢快的步子来到阴阳脸面前。 “以为我就这点能耐吗?” 刘培强笑得有些阴鸷,把设计图和成品都放到他面前。 “我可不是来打零工的。” 阴阳脸有些意外他的速度,拿起成品机械手查看。虽然不怎么懂机械,但那简洁而实用的外观,即使是他也看得出一种硬核的美感。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自然人。没有基因改造,也没有机械改造,做起事来却不比改造人差,不像那些只知道享乐的贵族。 “你是机械师,当然要物尽其用,事实证明你也很适合做这个,怎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想获得更多特权?” “机械并不是我最擅长的东西。我的身手才是顶尖的,可以做得更多。” 刘培强自顾自拉了把椅子坐下,笑道: “你们要做的这些东西,总得找人送出去吧,我在这地方待烦了,让我送,安全。” 阴阳脸也笑了,不过他那半张脸笑起来很是狰狞。 “谁说我们要送出去了?即使是送,也轮不到囚犯,那些条子可不是吃闲饭的。” 刘培强眉头一跳,意识到自己快要问出东西了,又立即问道: “不送出去,做这些有什么用?” 阴阳脸没有说话,他在思考该不该告诉这个刚刚加入他们的人。 虽然说已经植入了芯片,但加入时间太短了,他们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 刘培强看出他的犹豫,便主动抛出问题。 “让我猜猜,跟改造机械人有关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可怖的脸,不错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阴阳脸笑笑,也不意外,眼前这人真的很聪明,通过那些设计要求推断出什么,也不是难事。 既然已经被猜到了,再瞒着也就没有必要了。 他对手下们挥了挥手,把他们赶到远处。至于其他囚犯,早就被清场了。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刘培强在心里对自己竖起大拇指,进来这么久,终于打探到关键信息了,不枉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果然,最赚钱的生意都写在联邦法典里。” 他立即切换“亲切友好”的笑容。 “为了保持自然人的血统和地位,联邦早就不允许私自改造了,可每年还是有无数的人选择改变自己,难道说,都是从这来的?” “我们可没那么大能耐。” 阴阳脸眯起眼睛打量他:“你问那么多,像个条子。” 刘培强面不改色,甚至嫌恶地蹙眉。 “你可以侮辱我,不能说我是条子! 我为联邦出生入死,结果呢?只是杀了个贵族就被关到这鬼地方。所以别把我当什么狗屁自然人,我们的需求是一样的。” 阴阳脸听不出有什么不妥,甚至就连偷偷监测的心率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哪里会知道,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谎,是特工必备的技能。 他们完全把自己当成设计好的角色,骗过了自己,也就骗过了别人。 阴阳脸表情缓和了下来,指甲在椅面上敲击,想了想,问道: “那么,你要接受改造吗?” “我不认为自己的体能比改造人差。” 刘培强心中一跳,改造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怕现在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也容易有后遗症,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没几个人乐意改造自己。 他这么想着,面上显露出一丝愠怒。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一个自然人能做的事,比改造人多多了,至少我可以去接近那些贵族,你们呢?只会被赶出来。” 这话让阴阳脸也生出一丝不悦。如果有得选,谁想改造自己?他如果不接受改造,早就死了。 “口口声声说别把你当自然人,又不敢改造,你以为你能做什么?你只是个囚犯,根本不可能被放出去,你没有自己想象中重要。” 阴阳脸失去了耐心,拍拍手叫来迈尔: “送他回去,继续做机械,我不想再被这种实习生要转正的事情烦着了。” 迈尔伸手就要抓住刘培强,但后者以及其灵敏的速度躲了过去,还一脚踹在他后腿心,一米九的大高个直接跪了。 “别他妈碰我!” 刘培强现在对任何身体接触厌恶至极。再次抬头,看着面色不虞的阴阳脸,他露出有些讽刺的笑容。 “你是不想,还是不能?” 不待露出惊讶神色的阴阳脸回答,刘培强又道: “我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头儿,你没有太多权利,给我的工作恐怕就是极限。你说得没错,囚犯能做什么?所以你也只是替别人卖命。” 阴阳脸不止一次为他聪慧的头脑而感到惊讶,但这次被戳中最深的心思,脸上有些绷不住了。 “你很聪明,可是太聪明不好。” 他阴恻恻地咧开嘴:“你以为这活很轻松吗?相信我,你会后悔知道那么多的。” “胆小的人才这么说。” 刘培强也冷笑着问:“告诉我,我们在为谁卖命?这些智能计算机,这些芯片……都不是这个监狱里该有的东西。” 阴阳脸的目镜光是蓝色的,但刚刚,里面有抹红色的光亮一闪而逝。他顿了一下,忽然变得面无表情。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的话,那就带你见见我真正的主人。” 果然,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刘培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不枉他这么辛苦,总算是接近核心了。 阴阳脸起身走向电梯,刘培强也跟在后面,但诡异的是,那些手下都好像收到了什么命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电梯疾速下行,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刘培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就在这里吗?” 难道这个主人一直住在他们下面?刘培强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祂无处不在。” 阴阳脸眼底涌上一抹狂热的崇拜,不过由于是背对自己,刘培强并没有看到。 这个回答让他心底开始打鼓。 什么叫“无处不在”?? 刘培强很快就知道了。 随着电梯门的开启,错落有致的机房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刘培强呆呆地仰头,望着巨大地底空间中,显眼的黑色主机。 “主人,我把他带来了。” 阴阳脸深深低头行礼,比自己的小弟还恭敬。 “你回去,我们要单独谈谈。” 刘培强听过许多次的机械声从头顶传来,只不过更为低沉。由于地底空间太过巨大,甚至产生了回音。 他从未见过如此硕大的计算机群,最中心的黑色机身上,无数盘桓交错的粗大电缆向四周延伸,与四周更为庞大的硬件群相连,就像某种怪兽伸出的触须。 室内唯一光亮的来源,就是机器身上那些指示灯,尤其是猩红注视着自己的目镜。 刘培强被这全然未知的硅基生命俯视着,不受控制地腿脚发软。那是人类的祖先刻在基因里传承下来的,面对未知事物的警惕和恐惧。 “那些机器,都是你在控制吗?” 他忽然想起刚来这时屈辱的“测试”,和昨天被机器下药玩弄……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cao控吗? “意外吗?我可是从你一进监狱就在关注你。” 这算是变相承认了。它的机械声显得尤为刺耳。 “我喜欢进入你身体时,你发出的呻吟。” “……草。” 刘培强额角爆起青筋,原来自己来这里以后,所遇到的种种诡异事件全都是拜它所赐! 刘培强真想一拳砸过去,但被没收了武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是无法毁坏这么大面积的硬件设施的。 更何况……他想到了被植入的那个芯片。那基本上宣告他无法采取任何暴力措施去毁坏它。 硅基生命不是看不出人类的怒火和憋屈,但他毫不担心。刘培强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方式。 “现在,你知道自己在为谁服务了。只要你足够忠诚,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刘培强还不知道,MOSS究竟是不是幕后真正的主人,但从这傲慢可恶的语气来看,应当也不会有屈居人下的兴趣。 一个已经叛乱,还奴役着人类的智能生命,这绝对是比拐卖人口还重大的刑事案件。 它藏得很深,在不会有人注意的联邦边陲监狱。那些傲慢的贵族根本想不到,智能也会有叛变的一天。 刘培强瞬间意识到,只有自己可以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而且必须尽快! 而如果想传递消息,势必要绕过这个无处不在的智能,那需要自己想办法取得它的信任。 他努力镇定心神,问: “为你服务,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的,不想要的,我都会给你。”MOSS带有压迫感的声音从上面飘来,“这里最稀缺的自由,我也可以给你。” 自由?刘培强被这两个字吸引了注意。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把自己调查到的东西传递出去,这个条件无论是对他还是他扮演的囚犯来说,都格外诱人。 “你能放我出去?” 刘培强表面仍然表现得有些怀疑,现在是争取条件的时候。 “也许你看出来了,整座监狱都处在我的控制之下。” MOSS打开全息投影,刘培强面前出现了整座堡垒的立体分布图。 “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会交给你重要的外出工作机会。” 这个智能生命很会蛊惑人,刘培强不得不承认,他开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 但还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是……这个自称MOSS的智能,或许称得上生命,对自己的身体很有兴趣…… 刘培强陷入两难的煎熬。他甘愿为联邦献出自己的生命不假,甚至遭受酷刑也不怕,可身为男人,出卖色相这种事…… 刘培强深深吸气,抬眼看向MOSS。 “那你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