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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疑惑,但郎君既然没有对他的信物表示出鄙夷,还很欢喜。于是公子也很欢喜。公子显然忘记了,族妹同自己说起这样一种习俗时,所用的主语是“我们姑娘”,对象是“我们姑娘的情郎。”然则,身为王都第一士子的郎君,显然地非常熟知国家的风俗。郎君觉得,公子其实向来面皮比较薄,如此已是很了不得的明示了。郎君很欢喜,在接过银枪时,在心里思忖,他从战场回来之后,该如何剖白心迹,又该如何打点上下,好让他们在一起阻力没那么大。——只是终究没能回得来而已。2行军途中,一日突降大雪。军队就此扎营。王都地处内陆,为中原之都,气候也是温暖居多。兵士从未见过如此大雪,俱是目瞪口呆。郎君掀开黝黑的幕帐之前,老者端坐在大帐深处,一片浓黑,只有看着郎君的眼睛微有亮光:“前路险阻,郎君何如?”“惟死一搏尔。”郎君掀开了帐帘,大雪吹了进来。雪兆不详。郎君召集三军,道:“巫即老人占出大雪乃瑞兆,赐吾等掩障,不为掩阻,反而加益。”三军振奋。郎君一人去了哨楼。四野一片白茫茫。哨兵以为大帅来巡查,道:“并无异状,大帅宽心。”郎君却问:“家中可有妻子?”“有的,有一妻二子。”哨兵愣了愣,答。郎君笑了笑:“想他们吗?”哨兵果断摇头:“不想。有大帅在,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郎君神情一顿,面容微肃;“会带你们回去的。”郎君要下楼的时候,哨兵突然又喊住了他。“……”哨兵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想的,只是不敢太想。不然晚上睡不着。”“是么。”郎君朝他微微笑了笑,哨兵却知道大帅并非在对自己笑。“我很想他。昼夜不息,思之入骨。”3首战初捷。一支二十人骑行队冒雪潜行,在雪漠中行走,只要不被冻死不迷失方向,就占据了有利之机。郎君带三千军士去援阵,杀敌上千,差一步就取下敌将首级。次日阳光初露,冰雪消融。郎君在读信。他手腕受了点伤,军医要他不要太动弹,所以他一只手臂吊着,一只手拿信,翻页就拿嘴唇翻。郎君不要人帮着拿,更不要人代读。这是一封从王都来的信。信里说王都花朝节快到了,诗酒会,赛花魁,游园会……朝野街坊都在谈论,没了第一士子加彩,花朝节怎么算得是花朝节。王都里甚至掀起花朝节前,大军就能回拔的传言。末了,信后还有一句:“委实无知,三郎过耳即忘。”郎君忍不住含笑,过耳即忘,那怎么三页信笺,就写了三页他花朝节要回王都的传言呢?郎君铺开纸笺,立在桌台前。郎君微微偏头,思忖要如何回信。帐外突起喧哗之声,紧接着有人报帐:“大帅,将士们适才发现了个新奇玩意儿,想与大帅您把玩把玩。”那是一双白腹赤尾的鸟儿,引颈相交,耳鬓厮磨的模样。大约是雪下得太急,交尾的鸟儿甚至还没来得及分开,就被冻住了。鸟儿被封在透明的冰雪中,犹如生时。“据说这是此地瑞鸟。”副将说,“看来果然天佑我军。”郎君以指轻敲冰层,微微沉思。副将一定不会知道他们的大帅正在想的是,要如何把这双鸟儿运回王都,且要如何在那人知道这双鸟儿是在干什么事之后,迅速有效地安抚那人。“如此极好。”郎君含笑说了句。副将欣喜万分,对我军前途更加怀抱希望。郎君最后决定将这双冰鸟存在冰盒,放在大帐里,等他率军回城,亲手将双鸟送给那人。他想亲眼看到那人知道双鸟正在进行交尾,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必他都不会忘记。——而后郎君身死,营帐火光冲天,帅帐里冲出一双白腹赤尾的鸟儿。鸟儿飞向的是王都方向。4做了鬼的贵子,本来也是非常清贵的。只是山里新来了一个家伙之后,清贵的贵子就越来越不清贵了。公子那身广袖白袍,不明原因,坏得已经穿不得了。那个新来的家伙从山下小镇里,搞出一套衣衫给公子穿上,套头衬衫和牛仔裤,一点也不清贵。公子显然也很不愿意。那是他唯一剩下的天丝锦做的衣服了,虽然因为某种原因,碎成了一条条,但他稍微修补修补,就又能穿了。那家伙把公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公子只有脖子以上露了出来,当下表示很满意:“三郎,你那一身就是全球限量款,哦不,应该是全球独一款。咱们不做拉仇恨的事,对吧?”拉仇恨,拉山里一群走兽和鸟的仇恨么?公子扭头就要走。那家伙摊了摊手,老实承认:“好吧,只是你每次都不扣衣带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很难把持得住的。”最主要的一点,那家伙最后残存的一点当年名士的cao守使他还没好意思说。就算是鸟兽,他也不想公子的任何一点肌肤,被除他之外的人看到。之后,公子就再也没有提过要穿回他那身天丝锦的衣袍的事了。作者有话要说:☆、山鬼和卮酒剧情歌词:滕沉沉曲:醉梦千城马蹄踏碎兵临城下月满乌号平关雁马血染白墙郎起战袍红缨系上银枪依稀那人笑模样不破楼羽不返夜比故乡凉落日长河醉饮狂沙说不想那年设酒一杯飞花入帐月光荒凉满地霜为君舞一曲胡旋不肯言愁借问花期白鸟回首我仍守在山脚三两盏淡酒遥想君来花已旧词:滕沉沉曲:醉梦千城渔夫:一弯渔船两行水岸有少年兮踩水而来月光漫漫芦苇生烟邀月饮江醉千山水鬼:我是王家子名六郎月下我乘水而上眉目映出山色水光化成你不惧的模样水鬼:我有心肠一副不能说不能陪你到天亮浊酒一杯了断恨长云深不知何处往渔夫:我有心肠一副不能说多想陪你到天亮浊酒一杯再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