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欺负
08/ 欺负
晚上，冯霁月点开购物软件，发现上面并没有林靳空今天脚上那双鞋。 他不告诉她价钱，她只能偷偷观察，记下鞋的款式。现在找不到，她开始翻自己朋友圈里的代购，用另一种方式想补偿林靳空的损失。 好在结果很顺利，她找到了买鞋的渠道。 只是，她不知道林靳空的鞋码。 预估不了，冯霁月点开和他的聊天框，琢磨许久，无奈地直白问：[你穿鞋多大码？] 她想哄骗他问到码数，但她不聪明，没想出方法。 隔了十多分钟，林靳空回复：[43。] 这句话结束，冯霁月没有再问，林靳空也没有主动说话。聊天暂时截止，她找到代购把信息发过去，先付了钱，才想起自己要和林靳空沟通关于宋清桉的事。 中间空了十五分钟，冯霁月继续发消息：[篮球我打不了，我还能怎么靠近他啊？] JIN：[你给他发过信息吗？] 雨齐月月：[没有，我不敢，我怕他生气。] JIN：[你想他就给他发，但最好先给我，我帮你改。] 终于感受到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捷之处，冯霁月开心得不得了。嘴角勾起，她缓缓确认：[我给他发，他真的不会生气吗？] JIN：[不会，他不主动，你就得主动。] 雨齐月月：[好，我明天就开始和他聊天。] 林靳空没有回复。 才七点多，冯霁月看了眼渐沉的窗外，主动问他：[你吃饭了吗？] JIN：[没，一会吃。] 雨齐月月：[好，不要太晚了，会胃痛。] JIN：[嗯。] * 次日，冯霁月早早到楼梯口等待。 根据她这几天的发现，林靳空每次上楼都走这边，时间大差不差，都要踩着上课铃上楼。今天同样，还有两分钟响铃，她才看到他慢悠悠地迈着台阶上来。 周围做值日的学生已经离开，环境相对安静，冯霁月没有紧张。 林靳空上楼，就看到站在路口眼神跃跃欲试的冯霁月，她手里拎着的袋子，是最近在他身边频繁出现的图案。几乎他每次拎着进班，大家就会知道这是冯霁月的东西。 他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也算是频繁接触过，但冯霁月会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微妙的疏离感，好像他们昨天的接触都是不存在的，让她有点心生畏怯。 “我给你带了早餐。” 她觉得他家里不会有人给他做饭，自然而然地想忙他，让他不要再像之前那样胃痛。 她把他当成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 闻言，林靳空突然笑了，从她手里接过纸袋，没有像之前那样说谢谢。 “没给宋清桉带？” 他突然问道。 冯霁月恍惚了一瞬，深棕色的眼珠略微凝滞，有种后知后觉地慌乱：“我应该给他带吗？” 她现在有点拿不准和宋清桉接触的尺度。 被女孩信任地盯着，林靳空缓缓摇头，“不该，他会自己吃早饭。” 嗯了一声，冯霁月目光垂落，看着自己觉得包装得非常精致的袋子，嗓音温软地嘱咐：“我今天坐车来的，早餐应该还热着。” “知道了。” 林靳空依旧没有说谢谢。 早自习铃声响起，冯霁月眼神紧张，转身就要走。她已经小跑起来，身后的林靳空喊住她：“明天换个袋子，这个太可爱了。” 他不想把原因说得太清楚，不想让她多想。 林靳空的形象确实不符这浅粉浅紫的纸袋，冯霁月重重点头：“明天我就换黑袋子。” 男生轻漫地抬了下下巴，算是告别。 双手扶着书包肩带，跑起来的冯霁月从后面看相当可爱，柔顺的低马尾像雀跃的精灵，在她肩上灵动地起舞，摇曳生姿。 林靳空看着，眼底衍生出一种意识不到的纵宠。 上课铃结束，他从后门进去，坐到自己位置，丢下书包。 宋清桉是好学生，一大早就在题海中奋笔疾书。见林靳空徒手拿着饭盒和牛皮纸袋，眼神诧异，“你从家端过来的？” 连个趁手的袋子都没有。 林靳空淡淡嗯了一声，“家里人做的，没找到合适袋子。” 话落，他打开饭盒，发现今天的早餐很中式，山药糯米粥和八个小笼包。 外加整整一大盒橙子果rou。 都是提前剥好的，形状漂亮，没有外溢的汁水。 看清全貌，林靳空唇角缓缓勾起，很喜欢这种开盲盒式的惊喜。 只有宋清桉，在一旁想不明白他这位朋友最近怎么这么奇怪。每天都来学校不说，还有了吃早饭的习惯。自然而然的，他想到他昨天胃疼的事。 “你没事了吧？” 林靳空正好喝下一口粥，清香黏腻，口感不错。没有应付对方说话的精力，他点头，用沉默的方式回答。 宋清桉自讨无趣，苦笑一下，低头做题。 “你最近……变了。” 他这样结束了对话。 听到对方的评价，林靳空吃饭动作一顿，但只是一瞬，就仿若无事地继续。 冯家的饭很好吃，他再次认证。 每天上课都是重复相同一件事，林靳空下午睡了两节课，起来时脖子有点不舒服。伏着头回手揉捏肌rou，他就听到前面同学压低的八卦声：“我昨天值日完下楼，在cao场看到冯霁月和林靳空，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诶。” 林靳空听到，他身边的宋清桉也听到，径直看向他，一副兴师问罪的眼神。 和他关系好，但林靳空还是挑眉冷笑：“看什么？” 宋清桉一向脾气温雅，班里人知道他高不可攀，但都能和他说上话，关系处得还不错。不像林靳空，大多时候是让人望而止步的反面形象。 见林靳空吊儿郎当的表情，宋清桉霎时动气，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他：“你别欺负她。” “什么？”冷峻的眉眼浮显笑意，让林靳空那张凌厉面庞多出几分虚假的温润，话却一针见血：“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她的未婚夫？” “……” 提到未婚夫三个字，宋清桉心里的暗火瞬间熄灭。 他坐下，深吐了一口气，说道，“你是我朋友，她和我一起长大，你别耍她，让她顺其自然地闹吧。” “然后？”林靳空清冷的声线罕见显得穷追不舍，“让她被两个班的同学欺负？” 豆芽这个贬义的昵称他们喊了多久，林靳空之前没注意，但持续时间肯定很长，导致很多人嘲笑她都以此代称，除他无人不懂。 还有，冯霁月班里欺软怕硬的那些人，都是因为宋清桉对冯霁月的漠视冷待，无形中让他们觉得自己也能踩冯霁月一脚，发泄私愤。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句话对宋清桉来说太文艺，他所作所为没有那么高尚。不喜欢，却拖着，不能彻底说明白。 反应过来，宋清桉眸中的镇定龟裂，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她被欺负了？” 闻言，林靳空挑起眉骨，口吻慵懒漫然：“你的小青梅，你的未婚妻，你问我？” “……” 一再吃瘪，宋清桉有种理亏的无力感，只能看着林靳空从他身前走过，想问却找不到合适的身份。 他确实没那么关心冯霁月。 前些年还好，他们能正常说话，但到高中，他开始在意别人的言论，开始觉得冯霁月像个只会哭的鼻涕虫，跟在他身边与他毫不搭配。甚至，他觉得自己将来找的女朋友会是和她相反的类型。要不是因为两家长辈交好，他早就把话说清楚，不怕撕破脸。 但如今，他听到有人欺负冯霁月，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趁着下课，宋清桉到冯霁月班里找人，像往常一样，到门口喊她名字。 难掩紧张激动，冯霁月快步出来，仰头看他，声音羞怯：“你……你来找我，有事啊？” 早就知道她蠢笨，宋清桉每次近距离接触都会感受到她憨憨的傻气，让他浓眉紧蹙，直接问：“谁欺负你？” “啊？” 冯霁月有点懵，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话题。反应过来，她懵懂地哦了一声，淡声回答：“都过去了，现在没事了……” 郑子依自从泼她水，和宣读她的日记后，没再做过分的事。好像是昨天被林靳空教训的原因，她今天气焰收敛，谁都不理，安静地坐在自己位置，神色倦倦。 她不说实话，宋清桉语气不耐，“你不说，我进去问。” “你要干嘛？” 冯霁月尴尬起来，不想让他出现在自己同学面前。到时候，他们不一定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或者变着法针对她。 给了她时间，她没有珍惜，宋清桉攥着她纤细的手腕，轻松就把她拉进班级。 一瞬间，下课作闹的教室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排位置。甚至，还有坐在后面的人彼此窃窃私语，眼神八卦。 宋清桉平时都是好脾气，形象温润阳光，今天脸色尤为冷沉：“谁欺负她了？” 这句话问出，比众多同学惊愕的是冯霁月，但她更多情绪是尴尬，是社死，是想转身逃，又被他紧紧攥着手腕逃不掉的窘迫。冯霁月感觉自己不如找个地缝钻下去，这和哭鼻子找家长来学校理论无异，同学们最讨厌这样的行为了。 她蜷缩着手指，拳头暗自用力，却如何都挣脱不开宋清桉的桎梏，脸色急速涨红，局促的样子看起来随时能哭出来。 林靳空到门口的时候，双手插着裤袋，眉骨锋致，眸色黑漆。 看着冯霁月被攥红的手腕，他嗓音沉冽：“宋清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