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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第8节

    当年念着母后心意,又看着祈巾年幼,终究还是心软了一次,没有处决祈巾,而是将其控制在宁边与祈国的边界白勺,永不得回京。

    如今这祈巾长大了倒是不安分了,居然去了燕莎国,还打探赵至诚的行动。

    这小儿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祈林虽不畏惧,但是却也不得不防,毕竟当年祈钰的旧部仍有不少分散在各国。只是,若这次抓住那祈巾,必然是要处死的,就是太后这里怕是还要交代一下。

    用膳后,皇帝和太后在后方香林园叙话。皇帝看着远处正盛开的七里香,似是不经意间对着太后道:“母后,您看这七里香也开了,甚是艳丽,那白勺的七里香更是远近闻名,不知和皇宫里的相比如何,朕倒是真的想去看看。”

    太后一听白勺,心里微动,猜测着莫不是那祈巾离开了燕莎国?太后明了,若是祈巾真的闹事了,这皇帝怕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呢。

    太后索性直言道:“皇儿,母后近来身体不适,朝中消息并不甚灵通,是不是那祈巾出了什么岔子?”

    皇帝见太后不曾避讳,也就坦诚了道:“母后,祈巾离开了白勺,去了燕莎国,派人打探赵至诚的消息,怕是要有所动作。”

    太后若有所思,一会儿才道:“皇儿,哀家知道你当年念及哀家的心意才留那小儿一命,只是皇儿那小时候的祈巾终究是长大了,现在的祈巾远远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儿了,哀家念及的是那年幼的小儿。”

    皇帝明白太后的意思了,也算是了却心头的一桩事。

    正准备起身道别,却又听闻太后道:“倒是哀家前一段时间听说,皇儿让诚儿去接燕莎国小公主了?”

    皇帝略有心惊,但这事迟早是瞒不住的,正了正脸色才道:“确有此事,朕虽有皇后和太子,后宫也有几个妃子,但常常仍觉孤身一人,每每想起那燕莎国小公主就忍不住心里的异动,倒也希望有个人能陪一陪自己。”

    太后抿了抿茶,复又语重心长道:“皇儿,哀家知道你为守住你父皇的江山尽心尽力,哀家也知道你一直很孤独,哀家看在眼里也是心疼的紧,也一直希望有个人能走进皇儿的心里,让你能稍稍放松片刻”。

    皇帝听了心里咯噔一跳,知道太后必然还有话说。果不其然,皇上又听太后道:“但是皇儿,你可是真的喜欢那燕莎国小公主?”

    皇帝自己也常常在想,自己对百里珠的感情,如今被太后问中了心事,倒也直白道:“朕其实不知,朕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想着那孩子,每每想起那孩子,心中就觉着熨帖,想让那孩子离朕更近一点,无论如何,朕终究是在意的。”

    太后太了解皇帝的性子,叹了一口气,才道:“可是皇儿,那燕国小公主自幼在燕莎国长大,听闻被百里铭宠爱至极,来祈国必然是不情愿的,就算是来了怕是也少不了一场闹腾啊。”

    皇帝默然道:“这些朕也都想过,朕也曾想过放手,可是这百里珠在朕的心里早已经烙下了印子,就算是百里珠心里没有朕,终究也该是要陪着朕的,朕放不开手。”

    太后微微叹气,皇帝自幼有主意,却也容易偏执,若是那百里珠性子刚烈,这宫里怕是也不得安生,皇帝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太后:“你既要接百丽珠护进宫,为何又派了诚儿去接,那诚儿至今也未娶妻,长得又相貌堂堂,品行也端正,就不担心诚儿和那百里珠生发感情?”

    皇帝又道:“朕自幼与赵至诚一起长大,对赵至诚也算是了解,赵至诚为人冷漠,尤其是对女子,朕曾多次为其介绍大家闺秀,其中不乏姿色与德才兼备的女子,赵至诚也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他怕是对女子感情向来淡薄。何况赵家的家训乃忠君报国,赵至诚多年打仗,与朕配合内稳朝堂,外安天下,即使真的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必然会顾及朕的感受,不轻易表露,朕信任赵至诚。”

    太后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只道午间乏困,要休息了。

    太后知道皇帝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说多了亦无用,但还是想给皇帝提个醒,留个心眼,也不是故意给皇帝心里留疙瘩,只是希望未来若真的发生什么,皇帝能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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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嘎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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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至诚近日一直在忙着处理祈巾的事情,自从那日刚进燕莎国,发现了祈巾的探子之后再无线索,也不知这祈巾来到燕莎国究竟要做什么,实力又如何,除了前几日抓到一个探子,之后再无进展,对此赵至诚也是颇感头疼。

    今日好不容易安稳睡了个午觉,起身后发现自己的玄色外罩不在身边,口渴要喝茶水却见小六子也不在身边伺候,顿时火上心头,出门要找那小六子算算账。

    这家伙最近实在是太猖狂了,前几日在青楼不给自己面子不说,还和那小公主一起笑弄自己,今儿个非得让这蠢蛋看看自家主子到底是谁。

    出门之后直奔十里花堂,果然听到小六子,绿叶儿在外咯咯直笑,随后便看到小公主今儿穿着紫色薄纱,头上依然带着那串红玛瑙,甚是灵动,正坐在那紫色藤蔓前和小六子、绿叶儿说说笑笑。

    走近一看,这三人正在连香树下,准备玩儿嘎拉哈呢。再看看那旁边紫藤缠绕的秋千上,放着自己的外罩和茶具。

    这小六子胆子实在是太肥了,给自己送茶水中间就被诱降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主子。

    赵至诚走在小六子的身后抬起脚就要踹上去,结果就听闻坐在那对面的百里珠头也不抬朗声道:“慢着,赵至诚,本公主命令你立刻放下你的臭脚。”那声调要多霸气就有多霸气,要多威武就有多威武,倒也还真的有了几分公主的威严。

    赵至诚见百里珠低着头左手拍拍右胳膊,右手拍拍左胳膊,还不时吹吹气,似是有什么脏东西挂在身上了,那小脸蛋儿上云淡风轻的,好像刚刚那霸道的小主子不是自己一样,总之就是不抬头看赵至诚。

    赵至诚这脚抬也不是,放也不是,抬起来继续踹下去,说句心里话,赵大将军此刻还真有点儿不敢。

    那小公主有一张好嘴,顺便还配了一个好脑子,这万一对着绿叶儿和小六子说出什么大实话来,赵至诚觉得“大可不必”。可若是就这么放下自己的脚,这绿叶儿和小六子也在呢,那也太没有面子了。赵大将军觉得目前来说,“面子”似乎更重要一些。

    赵至诚准备直接踹上去,结果百里珠抬头皱着两个小眉头,直视着赵至诚凶巴巴道:“你想在本公主面前炫耀你这脚上的几两rou吗?”

    赵至诚现在绝对不能听到几两rou,尤其是五两rou这种“不雅”之词,这万一百里珠把前几日自己在青楼的事儿给秃噜嘴了,别说面子了,里子也没了。

    这下赵至诚也不踹了,慢慢放下自己的腿,但是也不忘在小六子的脑瓢上呼噜一巴掌,找回那点儿还不剩下几两,呸,几分的面子。

    绿叶儿和小六子左看看百里珠,百里珠立马自豪的挺起小胸脯,又看看赵至诚,赵至诚随即就凶狠的瞪了小六子又瞪绿叶儿。

    绿叶儿和小六子不约而同总结道:这俩人有“jian情”,这就开始“妻管严”了,没想到这大将军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也不怕,居然怕自己的婆娘,不得了了。

    这绿叶儿和小六子也是个脑袋里只有一根线条的人,能脑补到有jian情,却思量不到万一这真有了jian情,这俩人还有没有命去发展jian情。

    赵至诚此人,在皇帝面前,在敌人面前吃不得半分亏,如今在百里珠面前处处被压榨,也不知是百里珠真有本事,还是那赵至诚从心底里不自觉就宠上了呢。

    那古灵精怪的小公主,谁不愿意宠着,捧着呢?

    小六子被小公主“借”走了,索性也无事,赵至诚就坐在小六子身后看这三个人玩儿嘎拉哈。

    这嘎拉哈是燕莎国民间常常玩儿的小游戏。嘎拉哈是由动物的腿膜骨制成,相传燕莎国先祖百里穆年少时英勇强悍,曾经历经艰险取下了五种野兽的腿膜骨,燕莎国人为了纪念先祖,也为了让后人可以像百里穆那样勇猛果敢,便取下动物的腿膜骨玩耍,最后这动物的腿膜骨就成了嘎拉哈。

    具体的玩儿法就是将装有粮食的方形口袋高高抛起,然后立即用双手或者单手去抓地上的嘎拉哈,但在抓的时候手不能触碰到其他的嘎拉哈,同时还要接住正在下落的口袋,抓的越多就赢的越多。在将毯子上的嘎拉哈全部抓完后,每个人要再出拿出同样个数的嘎拉哈继续抓。

    这嘎拉哈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动物的腿膜骨本就难得,能拥有嘎拉哈的必然不是普通人。咱们小公主当然不是普通人,每年百里铭都会给百里珠数百个嘎拉哈,让百里珠拿着玩儿。

    百里珠也是个豪气的,谁要是真的赢走了,就送谁,哪个小伙伴儿不够,百里珠还会自掏腰包给替补上。即使是这样百里珠手里头也还有上千个嘎拉哈呢,可见百里珠也是个会玩儿的。

    这不小六子初来乍到,哪见过这种玩意儿,一个子儿都没有。绿叶儿好歹陪着小公主从小长大,手里自然也有上百个,但是和百里珠比起来那也是不值一提了。

    小六子回头眼巴巴看看自家将军,满脸写着:将军,你家小六子没有,快让你婆娘借我几个。这小六子是自己做实了这将军和小公主有一腿了。

    赵至诚看着那小六子眨巴着眼睛,一脸没出息的样子,气道:“你看我干嘛?我就是有本事给你打几只野兽做几个嘎拉哈也不是现在啊。看你该看的地方。”说罢视线移向百里珠,给小六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去和百里珠要去,那才是小财主,我还边还等着玩儿你的呢。

    百里珠和绿叶儿正低头数着自己的嘎拉哈,百里珠总共带了八百多个嘎拉哈,小私库里还有五百多个嘎拉哈,真真儿也是个小富婆了。

    小六子接到了赵至诚的视线,立马“秒懂”,随后就转向绿叶儿道:“叶儿啊,我家将军也想玩儿,你看我们一个都没有,你就借我们几个玩儿呗。”

    小六子还没说完,头上就接了赵至诚一巴掌:“你个愣小子也不看看她才有多少,再说了是谁想玩儿呢?”。赵至诚对着小六子,拿下巴指了指百里珠。这次要是再不懂,赵大将军准备把小六子扔给野兽,让小六子亲自取骨做嘎拉哈。

    小六子这下懂了,但是有点儿委屈,于是对着百里珠巴巴道:“公主,我家将军想玩儿,让我和你借几个。”这下话倒是找对人了,就是又挨了一巴掌......

    百里珠先是瞅了一眼赵至诚,怎么老是动手打六子。

    从小到大都正直善良的百里珠替小六子出头道:“赵至诚,你看看你连一个嘎拉哈都没有,冰块儿掉进醋缸里了,整一个寒酸样儿,还好意思动手打六子?你自己想借就自己说,知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赵至诚被百里珠戳穿了心思,但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回嘴道:“你是撅起腚看天了吗,有眼无珠的,哪里看到我寒酸了?”

    说罢将自己在来燕莎国路上淘到的九连环秀了出来,还把腰间的玉佩也一并展示了出来,今儿午睡后起来着急找小六子算账,没带扳指,不然也把那扳指露出来,好让那燕莎国的小公主见见世面。

    赵至诚嘴里嚼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狗尾巴草,翘起二郎腿,幽幽的看着百里珠,活脱脱一个痞二代。

    百里珠果然眼前一亮,还没见过这祈国的小玩意儿。

    百里珠也是个识货色的,先拿起玉佩开始欣赏,左摸摸右揣揣,暗叹色泽明亮,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绝对是好玉。又拿起那九连环摆弄了几下,也觉得甚是有趣,于是拿起这两物就不动声色揣进自己衣袖里。

    赵至诚眯着眼睛漫不经心道:“拿出来。”

    百里珠慢吞吞掏出来,和赵至诚商量道:“我给你嘎拉哈,你两样东西送我。”

    赵至诚也没说话,只是右手伸出食指在小公主面前晃了晃。

    百里珠毫不犹豫就把九连环扔进了赵至诚怀里,这一次把玉佩直接揣进了怀里。

    赵至诚头也不抬道:“留下玉佩。”

    百里珠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意味深长道:“我已经揣进怀里了,想要就自取。”

    赵至诚被这厚颜无耻的样子给惊住了,这他妈就是明抢啊。暗叹自己就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百里珠竟然比自己都“出类拔萃。”

    好家伙儿今儿个你赵大爷就把你这嘎拉哈全赢走,让大家伙好好见识一下,你赵大爷还是你赵大爷,你珠大娘已经不是你珠大娘了。

    百里珠拿出自己五百个嘎拉哈分了两拨,赵至诚和小六子两人每个人二百五十个,自己还剩三百多个。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那低头认真数数儿,边数还边让绿叶儿计数的小模样儿,忍不住逗弄道:“这五百还要分两下啊,二百五啊。”

    百里珠仍然低头继续数着,也不理睬那赵至诚,假装面前那人就是放了个屁。

    赵至诚见百里珠不搭理自己,于是又贱兮兮道:“小二百五,你是不是不会数数儿,怎么分两下还分的这么费劲?”

    小公主被戳到了小尾巴,有点儿不好意思,低头继续分嘎拉哈,小声嘟囔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赵至诚见百里珠今日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实在是不可思议,于是忍不住道:“小二百五,你不会真的不会算数吧?”

    士可忍,小公主不可忍,这赵至诚欺本公主太甚。

    百里珠放下刚刚好不容易数好的嘎拉哈,对着赵至诚怒道:“竖子,看本公主的九阴白骨爪。”冲上前就准备用自己刚做的指甲,将赵至诚挠成个花猫脸,让那赵至诚再没脸说话。

    可惜的是,百里珠还没到跟前就被赵至诚给制服在地上了,两个人闹作了一团。

    百里珠认真道:“你让我挠一挠。”

    赵至诚满眼含笑道:“我给你挠一挠。”

    于是百里珠被挠着腰间软rou,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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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嘎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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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这俩活宝终于消停了,这才开始游戏。

    那赵至诚的手就像是开了光一样,明明之前从来没玩儿过,结果现在一抓一大把。

    百里珠心下郁闷,这人怎么比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都会玩儿。

    她在小姐妹们里可一直都是小老大,现在有了赵至诚,只能排个小老二,心里很是不舒坦。

    眼看着赵至诚马上就要把自己的嘎拉哈全都赢走了,百里珠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了,于是道:“赵至诚,我渴了,你去给我沏茶。”

    赵至诚正玩儿在兴头上,准备打发小六子去,可百里珠偏偏不同意,于是这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眼瞪小眼。

    眼看这俩人僵持不下,百里珠终于开口了:“我父王明日晚上要检查我课业的。”这百里铭什么啥时候关心过百里珠的课业?百里铭对百里珠学习的态度向来是重在参与,如今看来,百里珠十有八九是又在胡说八道了。

    不过不妨碍不知情的赵至诚听闻后,不假思索起身就要去沏茶,临走的时候倒不忘抓起赢来的嘎拉哈,用秋千上的外罩包着全带走了,一个子儿都不剩......

    百里珠眼睁睁看着赵至诚带走了将近一半的嘎拉哈,却无能为力,心里腾腾窜起了恨恨的小火苗。

    再一次感叹士可忍,小公主不可忍,这赵至诚欺本公主太甚!

    赵至诚刚走几步就听到百里珠对着绿叶儿和小六子绘声绘色道:“他前几天在青楼,把我拖到二楼包房,结果有个相好的姑娘说他看着能行,实则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这不正好被我给听着了,他就讨好我,又是给我捏腿,又是给我捶背的,让我天知地知,万万不能告诉第三个人,要不然有损他男人的威严,我看着他那么威武,原来是个.....,嗐,也是可怜见的,你们也知道,我又向来是个心软的,慈善的,好说话的,人见人爱的,这不就答应他了嘛,这不我就说下个月给我父王过玩生辰再走,他也同意了,这不我又让他去沏茶,他也不敢不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