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想上位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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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怔了下,然后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云姒抿了下唇,低声: “奴婢只是个奴才,若非主子赏赐,也只能戴这个。” 谈垣初确认他听出暗示了,但是他没顺着她的意,而是冷淡地问:“你进宫三年,一件好东西都没混到?” 后宫妃嫔身边的宫女都没有她这么寒酸。 云姒脸稍白,谈垣初皱了下眉,不知她又要做什么幺蛾子,结果就听她轻细的声音: “卢才人曾经赏过奴才一个玉镯,但奴才怕睹物伤心,离开和宜殿时,没有带回来。” 殿内倏然一静。 谈垣初视线掠过她,他唯一搞不懂的就是女子对卢才人究竟是否忠心,但想起那日她一睁眼看见卢才人尸体,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甚至不惜磕得满头鲜血都要替卢才人求公道,谈垣初就按下了所有猜疑。 女子很矛盾。 但除却二人一事,他的确不曾见过女子对卢才人不忠。 少有人会去想自己的不堪,分明云姒暗中勾搭他就是对卢才人最大的不忠,偏偏谈垣初从来都是忽视掉这一点。 谈垣初不再就着银镯一事再说,他简短道: “扔掉。” 云姒稍瞪圆杏眸,她轻细着声音,似乎在替银镯求情:“皇上……” 谈垣初短促且冷淡地笑了声: “你现在丢,朕明日让许顺福给你重新送一对去,要是舍不得,就当朕没说过。” 云姒憋得脸通红。 她确认,谈垣初就是故意的。 他分明看透她的心思,偏偏就是要揭穿,甚至故意让她自己来做抉择。 似乎在明晃晃地说“朕早看透你爱慕虚荣”。 云姒咬唇,杏眸都憋红了,谁都不想承认自己不堪,把自己当做一个摇尾乞怜的乞丐,许久,她低下头,一点点褪下银镯。 谈垣初看着她脱下银镯,白皙的手腕上光洁一片,终于不再碍眼。 他刚欲说话,谁知,眼前女子脸颊上忽然掉下一滴泪,和刚才哼哼唧唧的抽噎不同,这滴泪掉得毫无预兆又悄无声息,却狠狠砸在地上。 烛火渐淡殿内,女子站在软塌旁,她掉着泪,却是头都不抬,泪水顺着下颌滑下,二人适才还亲密无间,如今却像是瞬间拉远了距离。 谈垣初不着痕迹地一顿,他眼底一点点冷淡,刚才还在血液中躁动的欲念和情愫,都在这一刹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静了许久,今日第二次问: “哭什么?” 谈垣初想了许多答案,却没想到,女子只是站在那里,低细地说:“奴婢害怕……” 她衣襟还有些皱褶,如今被泪水打湿。 “奴婢害怕,害怕皇上觉得奴婢贪得无厌,害怕皇上会看奴婢笑话……然后不再喜欢奴婢,奴婢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语不成句,断断续续,夹着抽噎,好像真的难过到极点。 谈垣初垂着视线看她,看她落泪,看她哭得卑微,却不知该不该信她。 她一惯如此,让人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但在听见那句“他不再喜欢她,她又什么都没有了”时,又觉得无所谓。 殿内静谧,谈垣初许久没说话。 他在想,他逼她说真话,真的是一件很为难她的事情吗? 谈垣初觉得不对,可她却哭得这么凶,穿着这身略有褶皱的衣裳,站在二人适才亲密无间的软塌边。 不知过了多久,谈垣初终于开口: “你觉得朕在笑话你?” 云姒没说话,只是轻轻抽噎了声。 她哪管谈垣初是不是在笑话她,她只知道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否则一旦形成习惯,该如何是好? 她想要谈垣初不止对她有心思,还要爱护怜惜她,那么从一开始,任何的细枝末节,她都不能有一点疏忽。 她没说话,谈垣初却是得到了答案。 许久,他向她伸出手,冷淡道:“过来。” 云姒抬起湿红的杏眸,和谈垣初对视许久,终于一点点走向他,最终,她在他面前站定。 殿内燃着熏香,但谈垣初鼻尖却不是熏香的味道,而是她身上擦的香膏,从她身上一点点隐秘地透出来。 她离他离得太近,谈垣初只要俯面,二人几乎就能鼻尖对着鼻尖,气氛似乎有点紊乱,谈垣初从不掩饰,他一手扣住云姒的后腰,将她整个人按进了自己怀中。 吻几乎是一瞬间落下来。 他吻得凶狠,片刻后,又放缓速度。 许久,云姒忍不住攥着他的衣襟时,他蓦然停了下来。 云姒听见他淡淡地说: “朕是在劝告你,想要什么最好直接开口,而不是耍什么小心思。” 除非她能保证,他一辈子看不出来。 而不是她口中所谓的——他在看她笑话。 第35章 禁足【1更 2更】 翌日十五, 云姒辰时左右才醒,昨日她回来得晚,养心殿内各个宫人都是有眼力见的, 对殿内发生的事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会有人敢将养心殿内的事情到处乱说。 门口, 有人替她打好了水, 水温恰好。 云姒低头看了水盆,眸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她朝旁边的厢房看了一眼,除了她, 其余宫人都已经去当值了。 云姒没有再耽误时间, 简单洗漱一番,就赶到了殿前。 今日无需早朝,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许顺福等人都守在门口等传唤, 云姒轻呼出一口气,没晚就好。 她刚站定, 里面就传来动静,许顺福神色正了正,低头恭敬地推门进去。 云姒也跟着进去, 谈垣初觑了她一眼。 云姒不自在地低垂下眼睑, 她昨日回去得晚, 但也没敢立即入睡, 毕竟她昨日哭了许久, 若是不管不顾, 第二日怕是没法见人, 她半夜找热水敷了好久眼睛, 今日醒来时,也特意照了照铜镜,确认看不出明显的痕迹,心底才松了口气。 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云姒和谈垣初也没提昨日的事。 直到午时。 云姒和秋媛坐在一起吃饭,现在殿内是许顺福在伺候,云姒难得能够偷闲,她注意到秋媛仿若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又一眼。 想起今日辰时门口的那一盆热水,云姒不解看过去,主动开口: “怎么了?” 秋媛顿了下,低头扒了两口米饭,咽下后,她抬头看云姒,话中带着点提醒:“今日是十五。” 云姒懵了一下,有片刻的不明所以。 很快,见到秋媛不自在的神情,云姒立即反应过来,今日是十五,就代表依着祖训规矩,皇上今日要去坤宁宫。 而她是跟着圣驾伺候的,就意味着她十有八九是要跟着圣驾一同去坤宁宫的。 她的处境在这时忽然有点尴尬。 怪不得秋媛提醒她时会有些许的不自在。 云姒垂下眼睑,口中的饭菜变得没什么滋味,其实她的处境尴尬,但她没有秋媛想得那么不自在。 她当初在和宜殿伺候时,也见过卢才人侍寝,甚至替二人守夜的场景都有过。 如果她介意这个,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这条路。 她很清楚,她图谋的是什么。 相较而言,她现在担心的是,谈垣初会不会让她今日跟着圣驾伺候?这个想法刚蹦出来,云姒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她不觉得谈垣初会注意到这一点。 那个人惯来是我行我素的。 午膳后,云姒进殿内伺候,她低眉顺眼地站着,朝臣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不知出了什么事,谈垣初发了好大一通火。 奏折被扔下,殿内熏香的白烟打着转,差点直接砸在朝臣的头上。 云姒来御前时间短,头一次见到这种场合,她下意识地要跪下去,在后宫,主子娘娘若是发怒,一堆宫人都会跪下求主子息怒,但不等云姒屈膝,许顺福手疾眼快地拉了她一把。 云姒心底倏然咯噔一声,她差点犯错了。 谈垣初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 不止她,朝臣也被谈垣初的举动吓得出了一头冷汗。 期间,云姒出去一趟,许顺福也跟着出来,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云姒冲他道: “多谢公公拉了奴婢一把。” 许顺福和她说:“咱在御前,尤其是皇上和朝臣议论朝事时,咱们只需要当自己不存在就好。” 有时皇上震怒只是做给朝臣看,他们做奴才的这个时候有举动,也许会激化殿内气氛。 云姒受教地点头。 等再进殿,殿内只剩下谈垣初一人,谈垣初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云姒左看右看,也瞧不出他脸上有半点刚才的怒意。 但殿内宫人都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气氛颇有点凝固。 谈垣初朝她瞥了眼,云姒赶紧回神,把端进来的茶水放下:“忙累一日,皇上休息会儿吧。” 这时,许顺福也进来了,端着个银盘。 云姒偷偷瞄了眼,谈垣初见不得她这幅没出息的模样,眼都懒得抬: “想看就看,偷偷摸摸的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