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哥，对不起

    17岁这年的李亦澄，因母亲过早离世，被有精神病的父亲弃养，辗转在亲戚家寄人篱下等等童年经历影响，早已看透人情冷暖。

    她心底清楚出身造就性格和见识，几乎可以肯定未来无法实现阶级跨越，和周遂这种少爷不过是交叉线的关系。

    ——他们可能会在漫长人生中的某个节点相遇。

    但终有一天，两人会分道扬镳，桥归桥路归路，相忘于江湖。

    这年，李亦澄无法预知未来，不会将周遂和爱人划上等号，她只顾着笑话他：

    “你知道吗？无论是言情小说还是电视剧里，都会给你们这种人鸡分离的浪子配备一个白月光。”

    “浪子就是因为无法得到白月光的身心，才会游戏人间。”

    周遂手里还牵着她的手。

    猛地将人往前一拽，扬起十指相扣的手提醒：“李亦澄，你现在就要和你口中人鸡分离的浪子去开房。你还有心情笑？”

    “你一点儿都不介意？”

    李亦澄唇角弧度不减：“我和你去开房又不是因为爱情。可你和陈乐妍是实打实的因为爱过才反目成仇、互相伤害。”

    “我在意有什么用？我在意，你的过去就不存在了吗？”

    她言之有理。

    周遂定睛看了她半响，转头暗骂了句脏话，撂下狠话：“李亦澄，迟早有天你会为自己说的话后悔。”

    像是动画片里幼稚又窝囊的大反派，他咬着牙愤愤道：“你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以后就吃jiba用。”

    李亦澄不以为意：“要吃也不吃你的。”

    遂：“那你想吃谁的？林清屿的？”

    澄：“是啊。”

    遂：“我给他剁了你信不信？”

    澄：“我觉得你上嘴咬的话，效果会更好。”

    听见她这般不着调的话，周遂脸都气绿了，直接用外套兜住李亦澄，把她的头按在坚实的腹肌上，暴跳如雷：“今晚肯定cao哭你！”

    ·

    直到走进酒店顶层的套房。

    李亦澄这才隐隐有些后悔了。

    透过高耸入云的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窗外黑云近在眼前，远处霓虹闪烁，高架上川流的车辆像一排排蚂蚁。

    赤脚踩着柔软的灰色地毯，就像踩在绵软的云朵之上。

    原来这才是天龙人眼中的世界。

    原来那些平日里不敢进的商场，在夜幕中也不过是萤火虫尾灯的光亮。站在此处，仿佛伸出手就可以随意挪动那些冰冷的钢铁森林，原来上帝视角是真实存在的。

    落地窗前反射出她的倒影，周遂从后方走来，亲昵地弓身环住她的腰。

    望着窗前反射出他们微妙暧昧的体型差。

    这一秒，李亦澄又想起林清屿。

    想起以前那些夜晚，她穿着他的旧T恤，两人如恋人般站在镜子前洗漱。

    想起他亲吻她时紧闭的双眼，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婴儿洗衣液的味道。

    李亦澄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问周遂：“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影视剧里面和心不和的夫妻？明明已经各玩各的了，还要因为利益假装恩爱。”

    周遂扳过她的脸，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胸脯，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他坚决地否认道：“不像。”

    “至少我想着你撸过，没有老公会想着老婆撸。”

    稍后，周遂去套房的另一个房间去洗澡，李亦澄下定决心，走进主卧的卫生间。

    比她和林清屿的房间还要宽敞明亮的卫生间。

    比她的床还要大的浴缸。

    空气中漂浮着舒缓精神的清香。

    一件件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热水浇灌在脸上，水流强力击打过肩头。

    脑海中像播放电影片段，李亦澄掌握着遥控器，自我折磨似的反复播放着——

    第一次和林清屿zuoai那天的场景。

    那天在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中，林清屿用那样虔诚的表情脱下她衣衫的画面。

    回忆里的男主人公现在在做什么？

    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自己meimei发生关系的？

    林清屿常常认为在各种事上亏欠她，甚至连第一次zuoai也是。

    那天事后他说没有伺候好她，懊悔没有按照流程带李亦澄来酒店开房。

    “我给不了你光明正大的恋爱关系，但恋爱的过程我还是想让你体验一番。”

    现在李亦澄来了，人生第一次来装修奢华的酒店，却不是和他。

    再往前倒一些岁月。

    “哥，如果我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

    “那就试着交往看看。”

    “如果我想和他zuoai呢？”

    “不行，你是我的。”

    “等我们长大了怎么办？”

    “如果你遇到真正尊敬你，宠爱你的男人，我希望你幸福。”

    手机上有许多来自林清屿的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

    光标停留在对话框，未发送的信息栏里写着四个字：

    「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