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眼－自私

    「鄭小蜂那種狀態，她就是發瘋了，妻子女兒死了又流產之後，只想毀滅天姬，讓所有人跟她的妻女一起陪葬。我很同情，但那不是她破壞世界、傷害她人的理由。」

    這是十六歲的杜安娜說出來的話，當然以她那時候的角度，不，了解鄭小蜂身世的異能者，大部分都是這麼猜測的。但路春卻有別的想法。

    「安娜，我們明明比人類都還強，卻要躲躲藏藏。歷史上，異能者因自身的『特殊性』而被壓迫，後來以德報怨保護天姬，日日夜夜冒著生命危險擊退異空間的異形，最終只得到『天姬史上最偉大的無名守護者』的身分，不覺得有點可悲嗎？」

    「路春，強者不該欺壓弱者，這是……」

    「這是自然法則，安娜，我們沒有要傷害任何人，我只想光明正大的生活，如果人類願意，我們還是可以和平共處，異能者會繼續守護天姬的秩序。」

    安娜不敢相信女友會這麼說，她感到非常恐懼。

    「說的容易，做時難，暴露異能者的身分會打破平衡，造成天姬前所未有的混亂。」

    「那也是革命的必經過程。況且，安娜，萬年來人類所統治的天姬已經亂成什麼樣了？戰爭、環境汙染、種族對立、貧富差距，以前她們互相殘殺我管不著，但今天我有能力，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去改變這個世界，就算這個方法被千萬人指責。」路春說的義正辭嚴。

    「春……妳是不是忘了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呢？」

    路春的目光沒有閃避女友的問題，她比誰都清楚這多難以割捨，如果身陷其中，內心情感將會撼動一切大仁大義。

    「杜安娜，路春向妳保證，即使將來我倆情意已盡，身處兩地，妳怨恨我的離去與背棄，我也絕不會出手傷害杜家人的一分一毫，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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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照舊每日升起，從不缺席，陽光每一次照亮杜安娜，她都覺得自己還蠻厲害的，居然願意活下去。安娜坐在一間路邊的麵店吃麵，視線時不時看向街邊的一輛休旅車，後座只剩下憐風一個人。安娜不願打擾憐風，她畢竟一通電話就來找她，為愛付出的程度讓安娜很心動、很安心，本來想給她外帶一碗麵，憐風先醒了，下車走到她對面的位子坐下。

    「妳感覺好一點了嗎？要不要我去買解酒液？妳昨晚嚷嚷著頭痛，又說想吐。」憐風完全不生氣，很自然的點麵和安娜一起吃早餐，安娜微笑搖頭。

    「所以殷找妳到底說了什麼，我聽說妳在感官花園大發脾氣。」

    「鄭小蜂可能會來找我。」

    憐風驚嚇，她雖然想過無數可能，但這個可能，她還真沒想到。

    「她找妳做什麼？妳早就退休了，不替人打造兵器了，妳所有的製作工具也都在異能總局，她找妳也做不了什麼。」

    「據情報顯示，她好像要我之前做給路春的冰晶之槍，配給路泉。」安娜解釋，把來龍去脈告訴憐風，憐風非常擔憂。

    「既然如此，異能總局還不趕緊多派人來保護妳們。」

    安娜苦笑，杜家本就二十四小時被異能總局監視，所以她想死還死不了。

    「別擔心，所長，異能總局派幾萬名軍人過來，都比不上妳一個派出所所長，我只需要妳，憐風，有妳在我身邊就夠了。」

    這近乎表白的話，憐風聽了臉紅，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喜歡的人有危險，她絕不能掉以輕心。

    「難怪成少尉被緊急召回，那薔薇的婚禮還辦得下去嗎？」

    「如果辦不下去，也許就是天意了。」安娜話中有話，憐風皺眉，看不懂安娜的態度。

    安娜看時間，現在還早，如果回家，她肯定又要喝酒，因為那兩個臭ㄚ頭應該是徹夜狂歡，不可能這麼早醒，去不去得了婚慶公司挑禮服也成了問題。

    「要不要去鎮上逛逛？」安娜突然說，這難得的約會邀請，憐風左右為難。

    「我只請了半天假，還有，妳都不用下田的嗎？」

    「我是老闆娘，不用每件事都親力親為。我們就先去逛個半天，看看能不能讓妳回心轉意。」

    「什麼回心轉意？」

    「跟我多點時間相處，看妳會不會因此捨不得跟我分開，想要一輩子待在我身邊，哪裡都不去，然後翹班。」安娜笑說，這玩笑話不好笑，憐風無奈。

    「別那麼自私，安娜，也要考慮別人的感受。」

    「我考慮了啊，所以當了兩次寡婦，至於第三次，想都別想。」

    這話表面上說得輕描淡寫，感受上實是痛徹心扉。吃完麵上車，憐風沒有馬上回駕駛座，安娜在副駕駛座看她跟麵攤借電話，安娜不敢想憐風真的聽她的話，但又期待這一次可以自私一點。

    「幸好有人能代班，我下次還她。」憐風一上車就通知安娜這個好消息，確實是好消息。

    車子發動前，安娜轉頭親吻憐風的耳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