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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有些意外,愣了一下,随后又唇角微扬绽了个笑容出来。这个人,真的是随时随地的都会给人一种舒适又随意的感觉,哪怕是现在他二人之间情况特殊,中间有点隔阂,他态度上也依旧收放自如,相处起来不会叫人觉得不舒服。黎浔只能回他一个礼貌又疏离的笑容算作回应。一行人先去大雄宝殿拜佛烧香,并且添了香油钱,等从殿内出来,季氏就说要去求替黎珺求个平安福,正好褚夫人也要去解签,于是就嘱咐褚思扬:“你带黎家的jiejiemeimei们四下里逛逛吧,她们头回来,还不熟悉环境。”“好。”褚思扬颔首应下。季氏和褚夫人就相携先去找人解签去了。待她们走远走开之后,黎浅就跟褚思扬详细打听了要供奉长明灯的去处,道:“我去办点儿私事,你们几个去玩吧。”褚思扬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礼貌的答应着,并不发表异议。黎浔道:“反正我们也都没什么正事,陪jiejie一同去吧?”黎浅看了褚思扬一眼。褚思扬没做声,只礼貌的微微露出个笑容来。黎浅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去行了,还有些事情要请教寺里的法师。”说完,转身就先往后殿的方向去了。黎浔对着褚思扬,一时便又多少有点不自在,她不确定褚思扬是什么意思,明明上回她都明确决绝他了,按理说这褚思扬并不该是个会死缠烂打的人……她沉默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褚思扬就提议道:“这寺里的素斋可谓一绝,咱们这个时辰过来,一会儿少不得要用了午饭再回去,一起过去后厨跟小沙弥说说一声吧?这寺里风景也尚可,正好我带你们逛逛。”黎渃是愿意闲逛看热闹的,连忙就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可她和黎浔从小一起长大,对黎浔的性子也很了解,见黎浔今天略有些拘谨和沉默,立刻又后知后觉的有所顿悟,又赶忙摆摆手:“不了不了我不想逛寺院,我……啊,刚在山门外满看到有人在卖红糖糕,我……我早饭没吃饱,我去买。”说完就拎着裙角一只兔子似的飞快的蹿了。书玉本来就也是个嘴馋的,当即也跟着蹿了出去:“小姐等我,我早饭也没吃饱。”黎浔:……黎家是供不起她们吃饭?还是家里养出来的都是饭桶?可黎渃掩饰得太不明显,留下她和褚思扬独处,她反而就又尴尬了。褚思扬却是神色如常的样子,微笑道:“走吧,午膳是肯定要在山上吃的,厨房那边须得提前打招呼。”“嗯。”黎浔只能迎着头皮跟他走了。这普陀寺虽不比皇家寺庙相国寺的规模宏大,但也是这京城之地数一数二的大寺了,前后五座大殿,再到后面就隔开一道长长的院墙,后院分两边,左边是僧侣们日常的居所,右边则是一片简洁清爽的小院落,收拾出禅房供上山礼佛的香客小住或者歇息用的。厨房在最后面。越往后面走,香客就越少,等进了后院,就禅房小院那边的青石板路上偶见三五个香客慢走闲谈的。褚思扬和黎浔是一前一后走的,是为了避嫌,可这气氛也着实尴尬。黎浔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等避开了人群,正要停下里叫褚思扬说清楚……却不想褚思扬已经先她一步停了下来。他回转身来,黎浔也赶忙刹住脚步抬头。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褚思扬已经主动开口:“其实你不必这般拘谨的,今日之事我提前也不知情,确实不晓得我母亲和黎家婶婶有约。”黎浔愣了愣。她前一刻的确是还有点小人之心了,怕是褚思扬纠缠。褚思扬见她愣在那里,就更觉得不好意思,斟酌了一下,也干脆继续把话说开了:“你不要觉得不自在,上回的事……确实是我一时情急,唐突了。事后我也很是懊恼自责,确实不该那般莽撞的了,冒犯之处,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也请你和云泽兄放心,事关二姑娘的清誉,那日的事褚某也是绝不会外传的。”他把话说得这么诚恳,黎浔反而就更尴尬了,一时不知如何接茬。褚思扬立刻就看穿了她的疏离之意,心里莫名就又有点急切和不好受,赶忙又解释:“褚某也并非是小肚鸡肠之人,那天的事本就是我冒犯唐突,事后想想实在又是觉得没脸见你,这才没有再当面登门道歉。”说着,便郑重其事的冲黎浔作揖道歉。“褚大哥言重了。”黎浔如果不明白他这言谈举止之间还是对她颇多好感和暗示的,可是她却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希望,就只还是疏离的刻意拉开距离,“是我要写过兄长才是,我的事,多谢你替我保守秘密。”褚思扬是个聪明人,她这样的称呼意味着什么,一目了然。即便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她会再次拒绝的准备,褚思扬也依旧觉得心脏似是被一双手紧攥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呼吸困难。黎浔是真的和他之间把距离划分的泾渭分明,连再额外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一句了。其实褚思扬甚至希望她再多说一点儿,哪怕是说一些她和她那位“心仪之人”的事……可是她没有!那是她自己的私事,而他……就是个不相干的外人。仅此。而已。这场对话,就又这么无疾而终的告一段落,两人继续一前一后的朝厨房的方向走。禅房小院那边的青石板路上,骆霺带着贴身侍婢正好散步经过,也盯着这边看了许久,然后就抿着唇愉悦的笑了:“看来这个粗鄙的山野之人也并非全无分寸嘛,我就说嘛,攀龙附凤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么……要早知道她今天也会来,就该把信王殿下也请过来,那没准还能有一场好戏看呢。”上回在东宫,她的婢女是不在跟前的,这时候还一头雾水:“那是谁家的姑娘啊?虽说是青天白日的,可是和外男单独相处这也不太妥当吧?”骆霺对旁人的事终究是兴趣不大的,不耐烦的摆摆手:“走了走了别看了,自家的事都还不够烦的呢,你还有空去管不相干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