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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树叶,便费尽心思,给她做了个笛子。北方是没有竹子的。哥哥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到一节竹子。阿福总算学会了吹响,顿时破涕而笑。阿福后来才晓得,那节竹子是哥哥捡的,路边有个叫花子,持着个破竹竿讨饭,哥哥跟叫花子那捡的。那个笛子是阿福的宝贝,是她唯一一件乐器。虽然吹出来的音很难听。“我想他了。”阿福心里难过道:“要怎么才能重新见到他啊。”他连哥哥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可小时候那些事,却记的清清的。每次想起来,心里就会思念。郭爱女安慰道:“你别担心,总有机会的。”阿福说:“也许我哥哥他们真的已经死了,否则不会这么多年没有消息。”“不会的!”郭爱女赶紧说:“你说了,你哥哥他不会写字,他没法写信。而且,你家乡又离得那么远,他们又不认识宫里的人。想找你也找不到。”阿福早就看淡了。“他们都说,我家乡在打仗。六镇起义,人都死光了。”郭爱女说:“不是的。他们说六镇起义,是你们家乡当地的人,自己造反。是当地百姓杀了镇将和朝廷官员。你哥哥又不是当官的。听说六镇起义平定后,朝廷将那几个镇的百姓,包括你家乡的人,都迁到冀州去安置了。朝廷没有杀他们。”“我不管。”阿福弯腰,抱着膝盖:“不管他们在不在,我都要回家乡去看看。要是不在家乡,我就去冀州找。总归要找到的。”“你一个人这样找,那得多难啊。”郭爱女说:“你见过乐平王,你干嘛不求求他?六镇那边,安置百姓的名册,户部一定有。让他帮忙查一查你哥哥的去向。这样你去找人也好找些,不用像无头苍蝇似的。”阿福心想:也对,干嘛不去求乐平王?可是,人家干嘛帮自己。而且她出不去宫。乐平王而今贬了官,几乎也已经不进宫。“他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呢。太后罢了他的官,他现在不受朝廷信任。贺兰逢春又大军压城。”阿福心想:人家估计都没空理自己。郭爱女说:“不急,找个机会。他既然认得你,找个机会见到,同他说话。他那么大的人物,必定有通天的手眼,不相信找不着一个人。”阿福心里一亮:对呀!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我自己找不着,乐平王肯定能找着。他是大人物,肯定有办法。“户部真的有册子吗?”“肯定有的!”郭爱女说:“他去查,一查就能查到。”阿福叹了口气,又有些黯淡的神色。“你叹什么?”“现在连出不出的了宫都不知道呢。”阿福手里托着两片树叶,对郭爱女说:“爱女,你会吹树叶吗?”“不会。”阿福说:“我教你。”阿福捏起一片树叶,轻轻吹奏起来。婉转细弱的曲调,稍远一点便听不见。“你吹的什么曲子?吹的可真好。”“北边的曲子。”城外,贺兰逢春大营。“博陵公找我?”贺兰逢春跟元天赐,还在研究作战部署。一个身穿甲胄的青年将军手抱着头盔,大步迈入中军帐。这人生的蜂腰猿背,高个子,两条大长腿,肤色白皙,俊眼修眉,单看相貌十分出众。贺兰逢春见了脸上大喜,叫了声:“韩烈,你过来。”这叫韩烈的年轻将军,连忙神态谦恭地上前行礼:“博陵公。”贺兰逢春眼神跟打量小老婆似的,将这爱将上下瞄了一圈,笑:“不错嘛。看你最近礼仪表现好多了。多学学。长得人模人样,别动不动举止跟个乡野村夫似的,丢人现眼。”韩烈嘿嘿一笑:“是博陵公教导得好。”贺兰逢春指着韩烈,得意洋洋向云天赐笑道:“这个人,韩烈,听过没有?先前一直在葛荣麾下,一员猛将,鲜于修礼就是他杀的。被我给招降了。他是六镇人,出身怀朔。六镇起义的时候,卷入叛军,被朝廷安置到冀州,后来跟着葛荣在河北参与起事。我征讨葛荣时,他投了我。”云天赐笑容温和:“韩将军,果然一表人才。”贺兰逢春笑:“这些日子被我调.教的顺眼多了。你没见他原来什么样子,邋里邋遢,三天不换衣服,不刮胡子。我这个人,就见不得那种不修边幅的人。但凡让我看到他一天不换衣服,胡子拉碴,我就一脚把他踹出帐去。什么臭烘烘的德性,好意思来见我。现在好,还学会熏香了。”贺兰逢春笑:“你过来我闻闻你熏的是什么香。”那韩烈一点也不见外,笑嘻嘻便把袖子伸过去:“博陵公闻闻。听说博陵公爱熏香,末将常闻着博陵公身上香味,因此也学了点。这玩意儿还真是讲究,光名字就几十种。”贺兰逢春闻了一下,顿时移开鼻子,嫌弃道:“这熏的什么味儿,味道太浓了。熏香的味儿,要在似有似无间,才引人入醉。不是把自己变成香料筒子,那成了腌rou了。”韩烈嘿嘿一笑:“还是博陵公懂,末将下次记住了。”“言归正传。”贺兰逢春道:“我叫你来有事。乐平王殿下今夜要出城来。你带一队人马,去黄河边迎接,务必将殿下安全接到大营。”韩烈道:“末将领命。”韩烈正要走,犹豫了一下,又回头。“博陵公……”“欲言又止。”贺兰逢春道:“有话就说,婆婆mama做什么。”韩烈道:“我想求博陵公一件私事。”贺兰逢春道:“什么?”韩烈道:“末将有一个meimei,多年前入了宫,失了音讯。过几日,进了洛阳城,能不能拜托博陵公,替我打听打听她的下落。我怕到时候大军入城,宫中生乱,万一有误伤。”贺兰逢春摆摆手:“知道了,先去办你的事。”第9章图谋韩烈前脚离开,后脚,守卫又来禀报。“博陵公,禁卫军武卫营费将军到了。”贺兰逢春大喜:“快请进!”一个身影高大,面相沉稳谦恭的中年男子,身穿黑色大氅,头戴黑色风帽,脚步稳稳地进到帐中。贺兰逢春同云天赐一并到帐门口相迎,开怀大笑。“朗兴兄。”“博陵公。”费穆跟云天赐同朝为官,相识已久,彼此见礼。贺兰逢春兴高采烈地拉着费穆的手说:“朗兴兄啊。从我知道太后派你来迎战,我就知道,我的大事已成了一半。”费穆不苟言笑,随他往帐中坐定。他摘下风帽,露出全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