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记忆唐时

    从桃芺离开柳生寧回到桃仙谷之后，她整日都鬱鬱寡欢。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守在自己的本命树下，什么事情都不作，只是望着天空发呆。黑曜偷偷观察几天以后，发觉桃芺的心似乎还是放不下柳生寧。他决定要帮助桃芺走出阴霾，让往日笑容满面的桃芺再回到他们身边。

    「桃芺，在想什么呢？」黑曜走到桃芺身边坐了下来。

    「没有，我没有事情作，也没有在想什么。」桃芺转过头微笑望着黑曜，「黑大哥，你呢？我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你到哪里去了？」

    「我吗？」黑曜念头一转，不如带桃芺出去转溜转溜吧，「我回家了。」

    「回家？」桃芺有点不相信他的话，怎么从来没听说黑曜有家呢？「你是说你回家了是吗？」

    黑曜点点头，「怎么？就只能你有桃仙谷这个家，我就不能有我自己的家吗？」

    「说的也是，不过你的家在哪里？」

    「峒灵泉。」

    「峒灵泉在那里呀？」桃芺好奇的问：「会不会很远？」

    「如果用蝴蝶飞行的速度来算，真的很远很远。」黑曜手上转着一根草，「不过我已经可以用仙法飞来飞去，所以不用半天就到了。」

    「那么峒灵泉好玩吗？」

    「峒灵泉当然好玩呀。」黑曜看了她一眼后就直接拉起她的手跟着站起来。

    「黑大哥，你要做什么？」桃芺讶异的望着他。

    「口说无凭，我带你去一趟峒灵泉，让你亲眼见证一下。」黑曜握紧她的手，「来，我已经拉紧你的手，你要是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怕？」桃芺胆大的摇摇头，「桃芺生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我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一路上的风景。」

    听见桃芺这么说，黑曜知道以前那个活泼的她就要回来了。

    「那好，你眼睛可要睁大了，我要飞了喔。」黑曜望着她，桃芺对他自信的点点头。

    黑曜往上一跳，运着内力往峒灵泉飞去。

    「哇，黑大哥！你飞的好快喔。」桃芺的另一隻手赶紧握紧黑曜的手臂。

    「所以我才叫你别松开手。」黑曜往下面指着，「你看，那里是杏花坡。」

    「真的欸，」桃芺开心的说：「欸，那不是洛阳城吗？」

    「是呀，」黑曜望着她那开心的脸放心不少，「那里就是纸比金贵的洛阳城。」

    桃芺呵呵的笑起来，「黑大哥，你飞的好快！你的法术还真是厉害！」

    黑曜望着紧紧捉住自己的桃芺，能再听见她爽朗的笑声，自己的心里面满是欢欣。就算知道这么疾速的飞会比较耗费内力，但是能换来桃芺的一笑，这一切都值得呀！

    约莫过了一刻鐘以后，他们就来到黑曜的家乡。黑曜缓缓的在地面降落，这里就是他的家：峒灵泉。这里有一股清冽、自然涌出的泉水，还有一池清澈的湖水。湖旁有各色的花草，到处都是美丽的蝴蝶正翩翩飞舞着。

    「哇！」桃芺望着涌出的泉水和四周围的花花草草，惊叹的说：「黑大哥，你没有骗我，你的家真的好漂亮。」

    黑曜走到她身旁，「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桃芺走到湖水边蹲下去以手掬起泉水，「这泉水好冰凉呀。」

    然后一隻粉紫色的蝴蝶缓缓飞过来，只见牠停在桃芺的手上似乎正在吮着泉水。

    「呵呵，蝶儿，你口渴了吗？」桃芺望着手掌心上的蝴蝶，「你慢慢喝，别心急呀。」

    蝶儿吮过泉水后拍着翅膀缓缓飞起。

    桃芺望着蝴蝶，「好美呀，尤其是那对紫色的翅膀，还真漂亮。」

    「那是小紫，」黑曜走过来，「因为修练不满三百年，所以还不具有幻化为人的法力。」

    「小紫，」桃芺对飞去的蝴蝶挥挥手，「小紫你好，我是桃芺。」

    「小紫刚刚是来欢迎你的。」黑曜望着桃芺，「因为你是我们峒灵泉的客人。」

    「峒灵泉的客人？」桃芺转过身望着黑曜，「喔，提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了。」

    黑曜不解的望着她。

    「黑大哥，当初你初到桃仙谷之时，我好像不是以这种和善的方式来『迎接』你吧。」桃芺看着他，「我好像对你很兇。」

    「何止凶，那时候你还打了我一拳。」黑曜比着自己的脸，「我还受伤了呢！」

    「哪里是一拳呀！」桃芺辩解着说：「不过就是用彩带挥了你一下，而且我后来也向你道歉啦。」

    「我接受你的道歉，况且本来就是我不对。」黑曜叹了口气，「是我贪吃，没有问过主人就私自去偷喝你的花蜜。」

    「喔，对呀。」桃芺微笑着并伸出手指着他，「那就是你不对了吧。」

    黑曜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一时间忘情的拉住她的手，「桃芺，不要再伤心了，好吗？」

    桃芺望着他没有说话，她知道黑曜是想要劝自己想开一点。

    「不要再想那个书生，也不要再去想人世间的一切。」黑曜拉起她的双手，「我们一起专心修行，然后一起成仙，好吗？」

    「黑大哥，我….」桃芺不安望着他。

    「我知道你喜欢过书生，但是我并不介意。」黑曜握紧她的手，「因为我喜欢你。」

    桃芺突然听到黑曜对自己告白有点讶异，但是她静静听着他继续说。

    「从你决定要跟书生到长安去，我选择默默的跟在你们后面，暗中保护你们。」黑曜真切的说：「我担心你会出事，也担心你被人看穿了身分，我在心中暗下决定就算要牺牲我自己去救你，我也在所不惜。」

    「黑大哥…..」

    「桃芺，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係，我也可以永远只做你的黑大哥。」黑曜看着她，「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黑大哥，」桃芺真切望着他，「我是喜欢过书生，但是，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曾经对我说过人妖殊途，那时候我并不懂这个意思，还天真的以为我可以成为书生的妻子，可以为他生儿育女。」桃芺的泪珠滴了下来，「但最后我明白了，那都只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黑曜伸出手擦去她的眼泪，「桃芺，不要哭了，别再伤心了好吗？」

    「黑大哥。」桃芺低下头哭了起来。

    黑曜把她拥进怀里安慰着，「我会给你时间的，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案，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桃芺依偎在黑曜怀里尽情的流着泪水，她听着黑曜规律的心跳，感受到无限的安全感正包围着自己

    黑曜带桃芺来到一个树洞里，里面是黑曜所居住的一方天地，这里有简单的桌子和床，有一股简单的风味。

    「桃芺，时间太晚了，我们明天再回去桃仙谷吧。」黑曜转过身对桃芺说：「这是我的家，今天晚上你就睡在这里吧。」

    「那你呢？」桃芺望着他，「我睡这里，那黑大哥要睡那里？」

    黑曜拍拍她的脸笑着说：「我去外面找棵树，在树上睡一晚就行了。我在外面流浪的时候都是这么过的，你别担心我，有事情就喊一声，我马上就过来。」

    桃芺点点头，「黑大哥，晚安。」

    「晚安。」黑曜向门口走去，还依依不捨的转过身跟她挥挥手。

    桃芺也跟他挥挥手，黑曜这才往树洞外面一跳消失了。跟着桃芺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她想起今天在湖边黑曜对自己告白的话。

    『我知道你喜欢过书生，我不会介意。因为我喜欢你。』

    『桃芺，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係，我也可以永远只做你的黑大哥。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黑大哥喜欢我，那我呢？」桃芺回忆着自己与黑曜相处的过程，从他误闯桃仙谷喝了自己树上的花蜜，然后他又施展仙法，赶走上山的人类救了桃树爷爷。

    「对我来说黑大哥就像是哥哥一样，」桃芺不了解自己心中混乱的心思，「可是，当黑大哥抱住我的时候，我却没有厌恶也没有想推开他的衝动，相反的我很喜欢依偎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

    桃芺摸着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心跳好快，「这是和书生之间没有过的感觉，这又是为什么呢？」她对突如其来的一切有点无法掌握。

    桃芺依靠在床架上，「黑大哥，我喜欢你吗？如果不是的话，在我们相依偎的时候，我的心又怎么会跳的这么快？」桃芺被自己的思绪反覆衝击着，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安稳。

    黑曜来到树洞外的树下，他仰靠着树身望着天上的月亮。

    「桃芺，无论你最后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继续守候你、保护你。」黑曜坚定的说：「谁叫我是个大傻瓜呢？」

    此时，白天那隻粉紫色的蝴蝶翩翩飞来，只见他飞过来停在黑曜的手背上。

    「小紫，你也来笑我吗？」黑曜看着蝴蝶，「原来，桃树老前辈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呀，人世间之中最难的就是情爱了。而对身为妖精的我们来说，情爱也是如此酸涩，却又让人充满期待呀。」

    「小紫，等你修练满五百年以后，幻化成人形以后一定要记着别轻易爱上人呀。」黑曜叹口气说：「因为那是一条不归路呀。」

    黑曜望着月光，「我们生来就是妖，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他把头枕着树上，「希望桃芺可以想通，不要再继续沉溺在悲伤之中了。」

    「黑大哥，你喜欢桃芺吗？」小紫轻拍着翅膀，拟人的发出声响问着他。

    「连你都看出来了吗？」黑曜傻笑后说：「看来我真是不会隐藏情感的人呀。」

    「黑大哥，喜欢这件事情也可以存在妖精之间吧。」小紫继续追问着，「是吗？」

    「我喜欢桃芺，我希望能与她一起成仙，永远相守在一起，那么就已足够。」黑曜望着月亮，「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为她付出。」

    小紫停留在黑曜手上静静听着他的话，而黑曜则是守护在树洞前希望桃芺能有个好梦，就算自己没睡好也没有关係。

    隔天，黑曜带着桃芺来到峒灵泉一处百花齐放的草原上，只见此处有许多花卉不分季节的绽放，许多的蝴蝶在四处飞舞着。

    「哇，好多美丽的花儿。」桃芺开心的笑出来，然后跑到一丛波斯菊前面闻着花香，此时有隻蝴蝶飞到她面前停在她肩膀上。

    「呵呵呵，你好。」桃芺伸出手要去摸蝴蝶，此时蝴蝶飞起来化为一束白光，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在白光中现了身。

    「黑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峒灵泉的？」红衣女子看着黑曜说：「怎么没有告诉我们呢？」

    「妁红，我这次回来并不会久留。」黑曜走到桃芺身旁为他们引见，「我这次是带桃芺回来峒灵泉四处走走、看一看，也许我们今天就会离开了。」

    「桃芺姑娘你好。」妁红欠欠身，「我是妁红，欢迎你来峒灵泉。」

    「你好。」桃芺对她点点头。

    「桃芺姑娘，你也是蝴蝶精吗？」妁红好奇的问着。

    桃芺摇摇头，「不是，我是桃花精。」

    「桃花。」妁红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事情。

    「那么黑大哥，我不打扰你们了。」妁红很识相的说：「我要去採花蜜了，姥姥还等着我带花蜜回去呢。」

    「妁红，麻烦你替我向姥姥请安，等我有空就会到斛灵居去探望她的。」黑曜对妁红挥挥手。

    「我知道了。」妁红对桃芺点点头，「桃芺姑娘好好玩，希望你喜欢这里。」然后踪身一跃化为一隻红色的蝴蝶飞走了。

    「再见。」桃芺对蝴蝶挥挥手，然后转身望着黑曜，「姥姥是谁呀？」

    「姥姥是隻近两千年的蝴蝶精，妁红是她的养女，所以每天都会出门替她採花蜜。」黑曜望着她，「姥姥是峒灵泉里的大家长，我们所有蝴蝶们都很尊敬她。」

    「那不就像是老桃树爷爷一样，在桃仙谷里大家都把他当成爷爷一样的敬重。」

    黑曜点点头，「是呀，就是这样。」想起了桃树爷爷，黑曜就想起他对自己的交代，他拉起桃芺的手，「桃芺，你想不想试试看在花丛间飞翔的感觉？」

    「在花丛间飞翔？」这是身为桃花精的桃芺没有嚐试过的事情。

    黑曜望着她等候她的答案。

    桃芺点点头，「好呀，我还没有试过这种飞法。」

    黑曜站到桃芺身后握住她的双手，然后就像是飞翔般伸直双手。

    黑曜附耳对桃芺说：「你放轻松，我会带着你一起飞。」

    桃芺点点头，然后黑曜一跃而起并且伸直双手就像是蝴蝶飞翔一样的飞舞着。

    「哇，好好玩喔。」桃芺体会到蝴蝶飞舞时的感觉。

    只见黑曜轻舞着双手，他们就像是合体般在花丛间穿梭着。

    「原来在你们眼中，花儿长这个样子。」桃芺望着花心中的花蕊。

    「因为我们要採花蜜呀，所以必须在花丛间飞舞着。」黑曜带着桃芺在一朵百合花上停下来，并指着花蕊中的蜜杯，「桃芺你看，那就是花蜜的所在，想要喝看看吗？」

    桃芺点点头。

    黑曜走过去用怀中的手绢沾了一点花蜜递给桃芺。

    「好甜喔。」桃芺只嚐了一口，然后望着黑曜，「我终于知道蝴蝶为什么要四处採花蜜了，原来花蜜真的很好喝呀。」

    「我可没有四处採花蜜喔。」黑曜牵起她的手，意有所指的说：「我只採擷我的所爱。」

    桃芺望着他灼人的目光，明白他指的花蜜就是自己。

    「来，我再到你四处去看看。」黑曜又牵起她的手，「想再嚐试看看别种花蜜吗？」

    桃芺点点头，「好呀。」

    「那我们去试试波斯菊吧，那种花蜜跟别种不一样喔。」黑曜一跃而起往下一朵花儿去，桃芺任他牵着手，她把头枕在黑曜的胸膛上，听着黑曜的心跳。

    『好安全的感觉。』桃芺枕着黑曜，心里的不安渐渐消失，『黑大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这么无怨无悔的付出，我又怎么能负了你！』桃芺在心中下了决定，她要忘记柳生寧，忘却人世间的一切，就这么和黑曜一起相守直到永远吧。

    黑曜带着桃芺拜访了百合、波斯菊、李子花还有许多不一样的花朵，让桃芺嚐试过各种不一样的花蜜，最后他们来到峒灵泉的湖边上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只见他们并肩坐着望着夕阳。

    「桃芺会不会累？」黑曜望着她。

    桃芺摇摇头，「不会，你呢？」

    黑曜笑着说：「我怎么会累呢，能与你一起拜访百花，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桃芺笑了出来，此时黑曜发现她嘴角还残留一点花蜜，他自怀中取出手绢细心替她擦去。

    「想不到花蜜好吃到连桃芺的嘴角都没放过。」

    桃芺微笑着，然后把手圈上黑曜的手臂并把头靠在他手臂上。

    「黑大哥谢谢你，我今天玩很开心。」

    黑曜摸摸她的头，「开心就好。」

    「我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吗？」

    「好呀，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桃芺靠着黑曜，在夕阳的光芒沐浴下，体会到了被爱的幸福。

    「桃芺，我明天再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桃芺抬起头望着他，「另一个地方？好玩吗？」

    黑曜点点头。

    桃芺微笑着说：「好呀，黑大哥要带我去的地方一定很好玩。」

    黑曜点了点她的鼻头，然后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她，跟着就吻住了桃芺的唇，就那么轻轻一吻后黑曜松开了桃芺。

    被黑曜吻过的桃芺呆呆的望着他。

    「桃芺，我会等你的，等你愿意让我走进你的心底。」黑曜望着桃芺，「无论要多久的时间我都愿意等。」然后黑曜拉桃芺入怀，「现在，只要你觉得开心，我就开心了。」

    桃芺依偎在黑曜的胸膛里，恣意的感受着黑曜满满的爱，在夕阳下他们的身影就像一对情侣般的甜蜜。

    待续

    蝶恋花by那緹

    跨越千年找寻你，不堪回首，恋慕藏心井。

    泪问星儿星不语，蝶舞惆悵花树底。

    狂风横越我与你，心中寂寞，嚮往共晨夕。

    与你相约夕阳底，共谱恋曲两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