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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抽烟。听人说这样能缓解压力,可是滋味并不好受,口腔鼻腔受到刺激,电影镜头里烟雾缭绕的成熟感在他看来只想作呕。回家还被嗅觉灵敏的蔺迩一顿大骂,导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这玩意儿。他默默起身,心说自己这般丑态原来都被烛茗看在眼里,却发现烛茗在墙这边坐下,抱着膝盖沉默。从蔺遥的角度看去,年轻的他和年轻的烛茗背靠着背,两人之间仅仅隔了一堵墙。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他应该也是想来找个地方发泄的吧?蔺遥心想,那时的烛茗又在经历什么?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因为下一刻,眼前抱膝的烛茗就消失在面前。蔺遥继续向前,脚上的步伐似乎更加沉重,在这个梦里留得越久,他就越怅然,越想了解烛茗,越想……触碰到那个虚影。这条路没有尽头,他扶着墙上花纹往前走,渐渐明白这是一条长达十年的路。他无法看尽烛茗这十年,墙壁上的雾气突然开始涌动,将他包裹。蔺遥冷眼看着周遭的白烟雾气笼罩着自己,淡定站在原地。“你这系统半夜不好好睡觉,还想玩什么?”他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居然有声音回答了他:“最后再看点有趣的。”那声音空旷幽远,带着金属质感,像极了没有调试好的智能语音机器人。蔺遥面无表情:“……”内心:草,还真能说话?浓雾散去,白茫茫的一片中,刺眼的鲜红猛地呈现在眼前。他快步走过去,烛茗躺在血泊中,手指尖微微抽动,眼睛艰难地想要睁开。这画面他太眼熟了,平安夜那天的一分一秒都历历在目!按照记忆,很快他就会出现,去试探他的脉搏,去打救护车,被他无意识拽上车……可是没有,烟雾中没有任何人出现,只有烛茗一个人躺在地上,身体渐渐冰冷。要让他这样眼睁睁地看烛茗在眼前死去,他做不到!仿佛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蔺遥脸色瞬间惨白,他伸手想要把烛茗从地上抱起,却只能从虚影中穿透,根本碰不到实体。尽管知道眼前并非真实,他却紧张到汗浸湿了满背。地上的人呼吸越来越微弱,嘴里还在呢喃。“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连蔺遥自己都没察觉,他声音里的怒意直至云霄,对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系统吼道。无措的他俯下身,艰难地辨听烛茗的声音。和那天在救护车上一样,他听见烛茗唇瓣微顿,低声说:我还不能死……听清这句话的瞬间,天地旋转,等他回过神,突然发现自己的视角有些怪异。他无法左右转动头,只能看着前方……而这个前方,是空中!他居然成了地上的烛茗,而眼里所能看到的,是那天昏迷中的烛茗看见的幻想。四周泛着白光的烟雾中钻出一个个人影,那些人影探头探脑地包围了他,拽着他的衣袖和裤腿,发出的刺耳尖叫似乎要将他的灵魂吞噬。人影后是光怪陆离的世界,远处末日的云海在翻腾。恍惚中,蔺遥看见有张恬淡的笑容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辨认那张面孔,烛茗的意识就从身体里挣脱,奋力挣脱开层层叠叠的人影向远处冲出去,而那笑容在他踏出第一步后,消散殆尽。“我还不能死……”烛茗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蔺遥眨眼间又回到了旁观者的位置。“他原本会死的。”系统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在失血过多前本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他,他的血液会变得干涸,会带着不甘心结束他的九周年艺人生涯。”蔺遥垂眸,落在地上那摊他无法改变,扩散流淌地越来越大的血液上,一言不发。如果他没有在那天出去,他不会看见烛茗翻窗,而屋内酒意酣然的人也只会把这声巨响当成工作人员的失误,不仔细看,没有人看见后院灌木丛前的奄奄一息的男人。如果发现他的不是自己,是看不惯烛茗嚣张做派的人,不知道会不会狠心放任他在这里。“只有强烈求生的渴望才能被我们听到。”系统冰冷的声音继续道,“我们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能活下去。”蔺遥颔首,他知道系统在说什么,他自己,便是烛茗的生机。“所以他从那天起到现在经历的病痛,不该被视为痛苦。这一切都不过是代价,用病痛换一个生机,是我们的仁慈。”蔺遥动了动嘴角,他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被病痛折磨的人生,和心灰俱灭的放弃生命,虽然残忍了些,但如果选择放在烛茗面前,他大概会选前者吧。那么小就直面资源被抢,他竟没有委屈地掉一滴眼泪,坐在钢琴前一首接一首的输出,满腔怨愤都化成前行的动力。所有未能摧毁他的,都将成为他踩在脚下的;所有未能杀死他的,都将赋予他的涅槃和新生。这……才应该是他认识的烛茗啊!“哈哈哈……”系统突然笑得宛如杠铃砸地,“行了,你该去给我们的烛宝宝做饭了,我们有缘再见哈。”“……”蔺遥嘴角抽搐,你们的烛宝宝?是想恶心谁啊?他睁开眼,第一次觉得一场梦如此清醒,如此疲惫。看了看表,翻身下床。下楼前路过客卧,忍不住推门进去看了一眼。乌龙警惕地睁眼坐起,看到是他,立刻跳下床走到他脚边。蔺遥走近,坐在床边,抬手碰了碰烛茗那白的不像话的脸。有血色,有温度,和梦里那样惨烈的景象完全不一样,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一个人低沉平稳的呼吸这么令人安心。乌龙低头咬着他的拖鞋,他“嘘”了一声,乌龙叽里咕噜的声音弱了下去,而他抬起烛茗的手,轻轻在那已经显示着48%生命值的手腕上落下一吻。无论如何,谢谢你让他活下来。*烛茗揉着宿醉的脑袋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蔺遥做的汤,一边纳闷。怎么感觉今天蔺遥看他的眼神这么奇怪?他低头看了看把狗粮盆自行端到脚边的乌龙,自言自语:“你的老父亲他怎么回事?吃错药了?那个眼神真的是让我觉得我哪里对不起他,就……形容不出来,就是那种……除了意味深长,还是意味深长的眼神!”乌龙嗷呜了一声,吃得更加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