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文网 - 耽美小说 - 退无可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放你来东莞,然后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小宝贝,你说我不管谁管,嗯?”

陈献云一向有一些冰箱里的幽默感,如果在过去浓情蜜意的时候,他或许会回答,姆们不说谁说,姆们不管谁管,姆们姆们姆们,反正用不着你来。

不过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说笑话了。他问于凤岐你不需要忙工作吗?不劳在这里浪费时间。

于凤岐忽然笑了,他说,怎么,还是想我这个老男人吧?不过这次陪不了你,我下午就回北京。之后他又说了那些什么美国的名医,德国的器械,林林总总,无非是许诺陈献云不要担心手指。最后于凤岐说得忘形,他说小宝贝你放心,他们一个一个,都跑不掉。

陈献云问:“什么跑不掉?”

于凤岐笑得有点怪,没什么,起床,我们回家。

陈献云说,我不。

于凤岐说:“我不会拦着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小宝贝,但你要再不讲理,我可要和你家长告状了。你想你父母听说你读书读到断了手指会怎样?你与其和父母闹,不如来闹我。”缺乏睡眠使疲惫显现在于凤岐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上,他捏了捏眉心,“献云,你也偶尔考虑我考虑我,你父母再婚后不止你一个孩子,但我就你一个爱人,你出事了你父母会急死吧,那我呢,我会不难过吗?但我还要支持你,否则你会责备我,说我处处设限。”

这样的话让陈献云没办法反驳,于凤岐在和他示弱,这是杀招,陈献云没有什么还手的力气。他只能说,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解决不了,你这是何必?

于凤岐说,没什么不能解决的,你再信我一回,我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谁也没有,我们分手了。”陈献云侧过头,不愿再去看于凤岐疲惫的脸。他略微长长了的黑发铺在枕头上,显得整个人苍白易碎。于凤岐差点像过去习惯的那样伸手去抱,权衡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手。陈献云背对着他,因此没有看到于凤岐的表情,如果看到,他或许会想到老谋深算这四个字。于凤岐的父亲在收购工人手里的股权时也是这样的表情,他爷爷49年加入地下党时也是这个表情。他们总有耐心,也有办法。

陈献云侧着头,又慢慢陷入沉眠。于凤岐不动如山地坐着,他等了不知多久,朝阳照得纯白的百叶窗泛出橘红,陈献云哼着声,为躲避阳光转过了头。这样于凤岐就看到他的睡脸了。和两个人在北京分手时相比,陈献云明显消瘦了下去,曾经白瓷一样饱满洁白的面颊如今透着灰,眼下有浓黑的阴影。他显然睡得不安稳,眉头仍紧皱。

昨天阮星诒指着自己的耳朵说,我们的听力都受了损,于凤岐,你该庆幸他只干了一个月。干得长了,说不定你就算拿着喇叭告白,陈献云也听不见。

于凤岐不敢再去想。阮星诒就爱和他作对,DL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胡乱地迁怒。再说怎么可能都是真的,她说的那些,呼吸道疾病、烫伤、听力损伤、胃病和睡眠障碍。那样人还能活吗?

于凤岐更不敢去想的是陈献云的手。他曾无数次牵着这只手走在路上,他甚至还曾含住这只手的指尖。在清晨,他们刚刚睡醒时,晨勃的yinjing互相蹭着,他会去吮吸陈献云的手指,那是他们都喜欢的一个预示zuoai的信号。

到此为止,新华集团的老板和自己说,到此为止。他不可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他不会再叫自己的小宝贝受伤。

那天中午,于凤岐还是将人接回了他们在深圳的豪宅。陈献云在门口站了好一阵,最后于凤岐妥协了,“我这就走,好不好?献云,你先进来躺躺,我出去,不打扰你,我现在就回北京。”

陈献云看于凤岐果真上车走了,狠狠摔上门。赵秘书愁苦地贴着墙站着,想着要如何“好好照顾”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他打心底不觉得这个社会上谁需要照顾谁。哦,他忽然想到,小陈先生暂时也不算健全了,一想到这里,赵秘书愁上加愁,将功赎罪可真难。这时他还不知道,陈献云根本没给过他什么表现的机会。

第二天陈献云出现在办公室时,向珂抱着他哭了一鼻子,信誓旦旦说这次要搞个大的,把事情一直捅到DL美国的母公司。阮星诒迟到了很久,露面时犹犹豫豫,她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陈献云。陈献云就对她笑笑,释放出一点安慰。

他们和另外两个小组一起开了线上会议,制定了后续走访计划。“争取能这个月把调查报告出来吧,”向珂说,“蹭蹭DL出新款的热度,坑到咱们的人,这次不给他们添一回大堵,真以为社工随便欺负?”

陈献云首先联系了李欣,职高生兴致勃勃和他讲了事故之后的发展。“我cao啊,你都晓不得老子多牛逼,一嗓门儿就挑了头,大伙儿全不干了,要说法。组长来了都没有用,妈的,那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课长呢,大人物喽,给我们道歉。”

“所以在场的工友都可以确定机器的红外线监控是有问题的?”

“那可不嘛,明摆着!哥们儿你怎么样,他们说工伤认定的事儿了吗?你有保险吗?我听说上次有一个哥们儿,住院期间来回坐大巴的钱公司都不给报,妈逼,扣儿死了。他们给你多少?”

陈献云才想起来这个事。他清楚那家劳务中介根本没给他上工伤险,虽然按照规定,即使没有参保,公司也有义务按专案标准赔偿,但很少有工友能拿到这笔钱。陈献云于是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特权,他在这通电话之前,想的都是什么呢?是爱情啊,面子啊,甚至是手指会不会留疤痕。

但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工人,他现在首先就要为吃饭cao心。

陈献云最近吃住都几乎在NGO的办公室,赶稿焚膏继晷,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费电费水。他们白天采访,收集数据,晚上转写录音,整理文字。报告是中英双语,陈献云和阮星诒后期还要负责翻译。陈献云的左手包着纱布,只能三个手指敲键盘,速度自然慢了一些,往往要忙到两三点。

于凤岐总是掐着夜里的时间给他打视频电话,陈献云刚开始还问你大晚上不睡觉做什么,于凤岐说你不睡我也不睡,陈献云不理他,继续打字。于凤岐便自言自语,说忙了一天,回家看家里又没人,说完还要叹一口气,那寥寥一点的落寞便顺着网线被从北京叹到深圳。陈献云心都被他叹得不稳当,只好说睡了睡了,晚安了您。

后来陈献云便懒得矫情,任由摄像头开着,该干嘛干嘛,只把于凤岐的唠叨当白噪音:手还疼不疼,有没有按时换药,报告进展怎么样,我能帮你什么忙?零零碎碎,陈献云回得客气,于凤岐也不恼,只是一味的耐心。渐渐陈献云也会反问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