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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初见时的模样,言笑晏晏,娇俏玲珑。”付将军说得情真意切,引得妻子失笑道:“你怕是伤了眼睛。”话音落地,妻子收起笑容来:“你当时很疼罢?”很疼,自然很疼。他当时被万箭穿心,其后又被蛮夷带走,强行续命,自此便日日忍受煎熬,直至他这副rou身终于受不住,断了气。断气后,他的魂魄被蛮夷国师抽离了出来,各种巫术加身,较rou身所曾遭受过的痛苦要厉害上许多。甚至于有一日,他居然生出了向国师求饶的念头,幸而他及时收了口,才勉强保全了自我。但他口上却是道:“不疼。”妻子不信,但并未戳穿,转而问道:“你为何会附了丰将军的身?”“他救了我,又让我附了他的身。”他深深地凝视着妻子,道,“我不日便将去地府投胎,此生我对你们母子不起,来世再报罢。”见他要走,妻子急声道:“你且等等,我去叫怀远出来见你。”他本想说不必了,但心底总归存了希冀,便默许了。妻子重新走进了门里头,这里头不是他有资格进去的。然而,过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妻子都没有出来。他明白定然是儿子不愿见他,妻子劝不动。那便罢了罢。他在长风明月中,微微含笑,继而转身离开了。叶长遥并未再跟上去,而是对着付将军的背影,行了揖礼。当时若无付将军,便会有更多的生灵变作白骨,便会有更多的沃田变作焦土,便会有更多的河川变作血水……他回了客栈去,远远的,居然闻见了血腥味。不好!他心中暗道,当即循着血腥味而去,果然,血腥味是从云奏的房中传出来的。怪不得方才云奏并未现身。他推开门,云奏的情状旋即映入了眼中,凌乱的发丝,猩红的下颌、脖颈与衣衫。云奏倒在床榻边,陷入了昏迷当中,衣衫已穿妥了,但鞋履却仅仅穿上了一只。他慌忙走到云奏身边,探了探云奏的脉象,不曾想云奏居然已全无脉象了,云奏的身体亦泛着凉气,许再过片刻,便会生出尸斑来。云奏身体孱弱,但云奏的原形乃是绿孔雀,一落地,便身怀法力,能化出人形,因而,他从未想过云奏当真会死。他将云奏抱起,心中生出一片茫然来。怀中的尸身究竟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他该如何是好?他向来一诺千金,即便云奏身死,他亦会将云奏送到观翠山去。可去观翠山有何意义?方才不见了云奏,自己为何不先去瞧一瞧云奏,而是径直去尾随了付将军?他后悔不已,眼眶不受自控地湿润了。云奏纵然已没了气息,但依旧是一副好相貌,五官生得无可挑剔,动人心弦。动人心弦……他肤浅又凉薄,此时竟还有心思观察云奏的容貌。他的唇角挟起了一抹讥讽,而后他将右掌掌心抵在了云奏的后心上。没用的,云奏已故去了,他怀中的不过是云奏留下的皮囊,渡再多的内息都不会有丁点儿用处。不出所料,半个时辰过去,云奏的身体除了被他焐热了些外,毫无动静。也是,死人怎么会有动静?但他不愿收回手,又半个时辰,他陡然吐出了一口血来。他登时觉得心肝脾肺无一不疼,尤其是那颗心脏似要爆裂了。他将头上不及撤下的斗笠一扔,继续渡内息予云奏。及至天明,及至他昏死过去,云奏都不曾醒来。云奏……他假若死了,便能再见到云奏了罢?自己大抵是对云奏动了心罢?他假若不死,便去闯一闯地府,将云奏抢回来……这是他最后的一丝意识,之后,他便甚么都想不了了。“叶公子……叶长遥……”是谁在唤他?这把嗓音实在像极了云奏。他用力地一嗅,周身并无尸臭味。他又紧张地睁开了双眼,眼帘尚未完全被撑起,他竟已瞧见了云奏。云奏面色苍白,但却生动,而非先前的模样。“你还活着么?”他伸出手,去抚云奏的面颊。云奏本能地蹭了蹭叶长遥的掌心,才答道:“我还活着。”“那便好。”叶长遥试着坐起身来,却又吐出了一口血来。云奏拭去了叶长遥唇上的血液,才叹息着道:“你一身的筋脉断了不少,是被你自己的内息震断的,而今你的身体较我好不了多少。”叶长遥便又躺下身来,问道:“我假若并未渡内息予你,你当真会死么?”云奏当时用过晚膳,便试着催动三成多的道行,非但无法将道行收作己用,反而为道行所噬,呈现出了一副已死的状态,并非真的死了,但若无叶长遥,他不知会昏迷至几时。他摇首答道:“不会。”原来自己所为根本无关紧要。叶长遥忽觉无力,却又不觉后悔。“不过,你假若并未渡内息予我,我至少会昏迷一月。”云奏认真地望住了叶长遥,“多谢你。”许是意识到自己对于云奏的心意了,单纯的致谢便教叶长遥喜不自胜。云奏何曾见过叶长遥欢喜至斯,困惑地道:“发生了甚么好事了么?”云奏会引诱自己,并与自己成亲皆是为了让自己送其回观翠山。云奏其人与自己全然不般配,哪里会对自己有甚么好感?云奏与自己亲近,曾言喜欢自己的长相……这些亦是为了达成目的罢?但心悦于一人,只消对方平安喜乐便足够了罢。故而,叶长遥并不对云奏剖白自己的心意,仅仅道:“对,发生了一件好事。”——不,不对,一件好事不足以形容,从不曾心动过的自己心动了,于自己而言,可谓是一个奇迹了。他算不上无欲无求,他有口腹之欲,还曾想过要娶一房妻子,去过凡人的日子。但他却未曾料想到自己会心悦于同性。断袖,听闻这个词的时候,他堪堪及冠。那时,他亲手斩杀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劫匪,他擦干净了自己的佩剑,正要离开,竟是见到有一人冲过来,对他怒目而视,其后那人吻了吻劫匪的唇,紧接着,那人用劫匪的刀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他不及阻止,一回到家,便将事情说了,又问师父:“一个男子能吻另一个男子么?”师父怔了怔,反问他:“长遥,你此次外出,莫不是看中了哪家的公子?”师父见他不答,又道:“你如若看中了哪家的公子,